我想,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就像现在,本城的钻石王老五将靓宅美车豪钻放在她面前,只需她点头便一切冠上她名,她却不开心。她那样无奈地看着我:“和其,我原来以为谁能给我提供最精致的生活,谁便是我最可心的爱人。”
我笑,替她回答:“有种精致的生活情趣,是要用心,而不是用很多很多钱!”
倒不是说所有的成功男人不懂得用心来给生活制造情趣,而是他们的生活还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以为给了女人他所有的奋斗结晶便是全部爱的表达,无暇再去关心那些在他们看来不痛不痒的生活小情趣。
乔米:如果我能用钱买到它,我便安心嫁做富人妇
咖啡饮尽,烛光仍然未熄。和其问我要不要回家,我说不要,我要看着蜡烛熄灭,因为这烛台实在太美。
“如果喜欢,干脆买一个回家。”他建议。
身边添苏打水的服务生闻言笑了起来:“这些都是从台湾总部发货过来的,没有多余,不会卖。”
“没有其它地方可以买到吗?”我不甘心。
服务生还是摇头:“至少本城没有。”
“我给你双倍的钱。”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是珍贵,它的不易得手勾起了我的固执。
服务生礼貌地回绝:“不好意思,十倍也不行。”
服务生走后,他劝我:“何必那样固执,你可以买到更漂亮的。”
我摇头:“漂亮的烛台有那样多,可是只有它让我有感觉!”
烛光渐微,我暗中许愿:“如果我能买到它,我便安心嫁做富人妇;如果不能,我的生活要重新写过。”
“那他呢?是否也是众生中最让你有感觉的男人?”和其说的他便是向我求婚的精英“老男”,嫁或不嫁便是这些日子最让我困扰的问题。
我想了片刻,说:“他的条件让我最有感觉。”
和其的表情有些黯然,他说:“乔米,你不是那种女人,也许你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点烟,挥手散去长柄火柴的木香:“和其,有情饮水饱那种童话不再是我们相信的了,有了钱,不用再朝九晚五看老板脸色,不用再存三四个月钱买一只名牌手袋,不再上下班碌碌地挤公交……有得必有失,我要富足,便不能再向生活提别的要求。”
“但,你快乐吗?”
我笑:“没有钱更不快乐。”
和其:在我认识她以前,她已嫁给了物质!
也许作为朋友,这个时候除了祝福以外,什么话都不应该说。乔米笃定地说没有钱她会更不快乐,我还能说什么呢?告诉她虽然我没有丰满的钱包,没有大房好车,但是我会给她带来快乐?呵,这话,苍白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从刚认识乔米开始,她便是别人的女郎。
她的男友换过两三个。那些男人开的车品牌不同,她在他们面前的姿态也不同。在某一任男友面前她是热烈的女人,鲜艳的嘴唇,大口喝酒,大声说笑;在某一任男友面前,她是沉默的女人,缩在角落,做他陪衬,安静地笑,状若花朵;在某一任男友面前……她随着他们的要求不同而改变,她虽然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学会使用各种保护色。他们对乔米喜欢某个牌子的衣物喜欢哪种咖啡哪种车可能比我清楚,但是他们不知道乔米喜欢看二十五元一场的晚场电影,不知道乔米喜欢在夜色里锦衣散步,夜里清凉的风和高跟鞋的哒哒声让她显得更寂寞也让她笑得比平时真切快乐。
有一天,一起唱KTV,她唱《我是你的谁》:想问你这样肩并肩,我是你的谁,只是普通同路的人或者是一切……
她的目光忽然看向我,昏暗的房间里,我看见了一瞬间心的碰撞。
但是,唱完歌后她上了别人的车,只留下了华丽的背影,寂寞地投射进我的视线,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是别人的女郎。这个别人不是某个男人,而是我现在不可能拥有的她所需要的条件。在我认识她之前,她已嫁给了物质。
服务生将笔和纸给我时,她已买完单,依依不舍地看着烛台,叹息:“你看,和其,总有些东西可能我们永远都得不到。”
我陪她出门,她不肯打车,要我陪她慢慢走。
“你这样陪我已走过两年了。”她收紧披肩,依在我身边,像平时一样用手挽住我的胳膊。
“是啊,都这样久了,我们还没有发生点什么。”我打趣她。
她哈哈笑:“我们都这样熟,如果要谈情说爱,一定会笑场。”
她没有看到我的黯然。
“还能这样陪你走多久?”我问。
“不会很久了。走一次,少一次。”她也伤感,“你身边肯定会有你爱的女人出现,我不可能总这样不明不白地走在你身旁。”
我无语,她也无语,忽然她打破沉静:“好可惜,那个烛台……”
“你真的很喜欢它?”我问。
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