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妲没有说谎。她想离婚,不只是因为谢占与她之间对话方式只剩下了争吵,还因为,她做一天谢占的妻,就没有办法投入地享受一次与林祖的吻。
婚姻这个东西,是会咬人的。平时躲在黑暗里,感觉它的存在,不过是一种形式,但是,如果想越雷池一步,它就会冲出来,在良心上又啃又噬,让她不好过。她与林祖有过几次吻,他的嘴唇落下时,她的心里都在想着谢占。不,不是因为她爱谢占,而是,她是他的妻,她在做让自己丈夫丢脸的事情。林祖的吻有多绵长,她的难受就有多绵长。与丈夫接吻,那是新婚第一年的事情,以后的两人,除了在**时会吻对方,其它时候,嘴的作用就是用来吃饭说话吵架。她渴望真正的吻,只是吻,从嘴唇到舌尖,用吮吸的方式来证明彼此拥有。但是,谢占不再给她,即使她要求,那吻也是匆忙的,目的明确的。
她没有与林祖做过爱。那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可以让她拿来安慰自己:“我没有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可是,对得起丈夫,就对不起林祖啊。她没有东西可以回报这个男人的爱情,她不忍看他渴望的眼睛。
…………
林祖说:“苏妲,我也离过婚。”
“什么?”
“我在两年前离的婚。”
“啊!”苏妲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明白这个时候林祖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影响你的婚姻。我想告诉你,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为什么你不可以和我享受着爱情,和他享受着婚姻呢?”
“啊?”苏妲被这话震惊了。
“我不会再与任何人结婚。苏妲。即使我很爱你,但是,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甚至不会和你同居。你要知道,任何相爱的两个人,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也是要面对平淡的日子。你与他也是因为相爱而结婚,但是,婚姻却不是有爱就足够的,它需要付出失去自由的代价,它需要太多的耐心太多的包容,还需要慢慢磨合去统一生活的观点……苏妲,我不认为,我会再去经历这种尝试。”
“你!”苏妲的语言只余下了这样的单音节词可用。
“你再想清楚吧。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想法,来我店里找我。”
“等一下,你不是说爱我吗?”
“是啊。”
“爱我,却宁可与别的男人分享我?”
“是啊。”
“那么,这是爱吗?”
林祖笑了起来,他说:“可是我让你感觉甜蜜感觉开心啊。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是爱呢?”
什么是爱呢?
苏妲将十根手指刷上十种颜色。她将指头亮给谢占看。谢占吓了一跳:“你想吓人啊?”
“这,叫混乱!”她很认真地说。
“可是,妲妲,真的不好看,你要这样去上班,会吓着别人的。”谢占从那十二支指甲油里拿了一枝奶油白给她:“你从来都没有用过这种颜色,不如换成它吧。”
奶油白,在林祖的色彩定义里,是:纯洁。
苏妲拉开抽屉,将指甲油一并收了进去。她坐在那儿慢慢地洗指甲,十个指甲被指甲油浸泡太久,都失去了原来的光洁与色彩,黯淡的立在手指上,很是凄凉。她哭了起来,既然指甲的本色是这样,涂上那些颜色,不过是掩饰,不过是自欺欺人,不过是假象。
苏妲没有告诉谢占她想离婚。
苏妲也没有去告诉林祖她没有离婚。
指甲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光彩,而在某天她收拾房间时,不经意地发现抽屉里的指甲油全干涸了。颜色死死地凝在那里,有些,甚至都没怎么用。她苦笑,将十三支指甲油全扔进垃圾箱里。
梳妆台上只有两瓶香水。还有一瓶用光的也被扔进了垃圾箱。
她将那瓶一直没有拆封的香水打开,包装纸撕掉后,掉出一张小卡片,是谢占的字:
“妲妲,三十四岁生日快乐。
我还记得二十四岁的你,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你在商场里盯着这款香水不动身,你被它的价格气坏了,你说,等有了钱,要用它洗澡,晚上涂一身当睡衣睡觉。那时,我们没有钱。
以后每年的生日,我还会送你这款香水。我知道你一定用不完。但是攒在那儿,这样,等到它停产,你都可以继续“洗”它,“穿”它。哈哈。
还有,我最喜欢早上与你吻别上班时,你耳垂边淡淡的它的香味。我想,它是婚姻的味道。
你总怪我不够爱你。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去表达。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这是什么呢?
希望它能帮忙,每天提醒你一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