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靓靓。你是我最甜蜜的宝贝,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本告诉我香港的一家唱片公司要包装他,条件之一就有不能谈恋爱,地下情都不能。本声嘶力竭地说:“做了几年的酒吧歌手,终于可以出头了,靓靓,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啊!”
我笑着说我明白,你去吧,如果我没结婚你什么时候要我,我都跟你走。
他捧住我的脸吻我,说靓靓你一定不可以和别人结婚,我一定会回来,这一生要的就是你一人。他的泪很涩,我第一次吻一个男人带着泪水的嘴唇,那种感觉我一辈子是忘不掉了。
本忽然松开我说:“你要求我留下吧,只要你开口我不走!”
我冷笑起来,我们都是现实的人,我说:“我们都需要钱,我们都想出名,我没这个机会,但是你有,你不能和我一起在平淡中过一生的,而且我需要你出名,我需要看着你的成功来填充我平淡的生活。”
本感激地看着我。月光如水,他的眼神如月光。
本走了,歌声还能绕梁三日,但是感情不能。
他去了香港,开始还偷偷给我打电话、发封电邮什么的,后来电话也不打了,专为他设的邮箱天天空在那里。
过年那天我喝醉了,迷糊中我拨通他的手机。他惊慌地说:“靓靓,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事尽量不要主动找我吗?”
我咯咯笑了起来,我说:“本,今天过年呢!”
“我知道,等公司庆祝晚宴结束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本的声音仓促得很。
我说:“本,我不要你再打电话,我只想听你再唱一遍《你的眼神》。”
本沉默了,世界一下子变得静极了,连窗外的烟花都在无声地绽放。
本说:“靓靓,别玩了,国际话费很高的。”
“那我唱给你听啊——”我癫狂地笑,开始漫不经心地唱,我隐隐听见手机里传出女人的声音:BEN,EHERE!
本应了一声挂了手机。我听见他说:“靓靓,对不起!”
就是这夜,我一个人唱着《你的眼神》哭个天翻地覆;就是这夜,我有了第三个名字——小漠。
知了加我为好友。
我们开了两人世界,我对着话筒笑着说:怎么在大年夜里上网?你和我一样是只寂寞的可怜虫吧。呵呵,让我们为寂寞干杯,为过年干杯。我送你一份新年礼物吧。
然后我认真地唱着《你的眼神》,我说你还记得去年吗?
知了说记得,那时蔡琴在晚会上唱过这歌。
(8)
一夜做了好多梦,但醒来时一个都记不起来。
一千只千纸鹤拥挤地躺在玻璃瓶里,我走上拥挤的大街,我就要见到知了了。
很早我就坐进了名典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窥视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男人。我在等那一个手里拿着厚厚的打印稿和CD的男人出现。
手机毫无预兆地响起,我小声地“喂”了一声,居然,居然是本!!
本说:“靓靓,我回来了。你有没有嫁人?”
我像溺水一样说不出话来,本的声音还能让我心跳加速,我还记得分手的那个夜晚月光如水,本的眼神如月光。
我一下子想起来我昨天仿佛就做了这样的梦,梦见本像平时那样骑着他的TOYOTA在我单位外面一声高过一声地喊:“靓靓!”梦见本嘻嘻笑着走近我,说:“还是离不开你呀,你这个小东西!”
居然,梦会成真!
“你在不在听啊?靓靓?我是本!”
我说:“我在听,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走出门口时我和一个男人擦身而过,这个男人戴着眼镜,个子很高,长的瘦削诚恳。我看见他手上有一叠白白的纸,我猛的回过头去,他已走进名典的大厅。千纸鹤的瓶子从手中滑到地上,碎了一地。一位小姐上来帮我拾,我说对不起,然后从她身边逃了出去。
我用手机费力地写着给知了的短信息:幸运星是送自己的,千纸鹤是送爱人的,我曾为你折过一千只纸鹤,但是最终,我只能送你幸运星。
走在七月的街上,生活就像这七月的阳光一样真实,知了永远不会知道我见过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曾到名典去过,也永远不会知道最终没有见到我的原因。
路过一家音像店,在放蔡琴的老歌,我又听到了《你的眼神》。那一刻,我惊惧地发现我居然不知道是自己有没有爱过知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爱不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