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酒杯一颤,强做镇定:你不怕我告密?
她笑得嫣然,大声说:吕将军,再喝一杯!
再弯身斟酒时,她说:等我杀了他,你可以杀了我为他报仇,但是如果你告密,我会说你对我无礼。
话刚落声,她扯出被我踩在脚下的裙袂,飘飘然回到董卓的怀里,媚眼如丝地对我笑。
第一次,我感觉到女人的力量。原来古人所说宁可惹十个壮汉也不要招惹一个女人真是有道理。从女人身上发散出来的决然,比男人的鲁莽更加有杀气。第一次,我感觉到义父可能真是天理难容,连女人都肯舍弃艳俏的生命只为能为人间除一害。但是,左边是仁,右边是义,取舍,真的很难。
不要!貂蝉忽然惊呼。
她脸色羞红,哀哀请求:大人,这儿是厅堂,况且还有外人。
哈哈,我义子不是外人。董卓的手在貂蝉身上揉捏。
他一向有这种习惯,当众与他的女人们亲密,据他说这样可以更刺激更快乐。他的快乐建立在那些女人的泪水和羞辱之上,他的快乐建立在那些无辜人的性命之上……我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以前,他如何无度都不关我事,但是此次,被他凌辱的女人是貂蝉。
义父,我先告辞!
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我无法痛快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将她放下。
董卓大笑: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坐下,我安排一个美人儿陪你玩。
我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怔了一下,声音高了一些:坐下!
我说:义父,我先告辞!
我让你坐下!他怒吼。
请先放开貂蝉!
我为我终于能痛快地讲出心里的话感觉快慰,我兴奋地抬眼看向貂蝉,她的眼中又有了莹莹的泪光,但是我看得出这是喜泪,她为我骄傲,为我开心。
你敢向我提要求?董卓的脸皮紫涨,随手拔起戟向我掷来。我敏捷躲过,看那戟激出一串火花直直地钉进地砖之中。他,为了我一句顶撞,居然下如此重手。
我意外,也坦然。
手起刀进,血光怒溅。
董卓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死在我扔去的小刀下。貂蝉躲过飞溅的血珠,微笑着站起向我走来,她说:你为何敢有此举?你那愚忠呢?
他先不仁,我才有不义。我也笑。
从此,她是我的女人。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与貂蝉一起骑马,一起舞剑,一起饮酒,一起赏梅,一起弄雪……
我告诉貂蝉我要娶她。
她但笑不语,拉我一起骑上赤兔马,慢跑到乡间,她让我看那些因战乱失所的飘零的人们,让我看那些孩子们菜色的脸。她表情痛苦:布,我们与他们其实无二,虽然暂无流离之苦,但今日不知明日事,战争一日不平,我们一日无法真正安居乐业,婚嫁生子。
我问她我能做什么。
她浩然正气:一统天下,为我,为你,更为了这些深受战争痛苦的人们。
战争,战争。一场又一场。身上新伤压旧伤。
想成就必先要摧毁,想结束战争必先要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