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火柴的傅丝宝
关于思念,有太多人描绘过。但是邱好想起丝宝时,并不像文字所描写的那般“心口一暖”、“犹自一紧”……等抽象的语句。想她时,那种情绪是具体的,生理的。正如他在电话里告诉丝宝的那样:“宝宝,想你的时候,我右臂便会一酸。”
丝宝那时也笑了起来,声音放得柔软:“为何会是手臂酸?”
她怎么能明白他的感觉呢?与她的第一次,在她家的**。三分酒劲,七分情动,年轻的男女便很容易袒衣承欢。那是他的第一次,他的右手伸在自己身下,握着自己,脸红得像一只熟番茄,他说:“丝宝,帮帮我。”
丝宝一样慌乱,她在他身下笑:“怎么帮?”
手臂被夹在他与她的中间,他在慌乱中结束了这次亲密接触,害怕家人的忽然返回,他与她来不及交谈便飞快地收拾残局。
事后,他一直心存疑惑,却不敢问询丝宝:“那次,我可有进去?”
第二次,是在她家的附近。她家所在的单元楼左侧是一个少人行走的小通道,一臂宽,连自行车都不能挤过。他与她在通道里立着聊天,一次又一次地吻,虽然第二天还会再见,却因为爱情初开始新鲜得仿佛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吻到最后,他拉住丝宝的手,黑暗中,他自知脸已红透,他说:“摸摸我。”丝宝的手没有帮他解决问题,他与她,用很奇怪的方式**。她背对他,手撑在对面的墙壁上。而他,也用右手扶墙,左手抱着她的腰,将她一次一次拉向自己。丝宝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压抑的低吟在随时会被人撞见的危险环境下更为刺激。这一次,他是那样快乐,遍体都是松弛的,惟有右臂,因为持久僵伸,而酸麻无力。
……
他思念她了,他右臂酸了,他想与她**了。
他说:“丝宝,我想要你。”
丝宝在电话里笑:“我很快便回去了,先忍忍。”她有些怨他,为何他不是想她,而是想与她**?想一个人与想与一个人**是两回事吧。前者应是爱,后者应是欲。
丝宝被公司送到外地培训,为期一年。走的时候,丝宝流了很多泪,邱好却傻呵呵地笑:“我会去看你,你回来后我们结婚。”
丝宝那一刻几乎想将真相完全告知给他。但是她忍下了,她不是一个能轻易满足的女子,从来不是。一般女人,像丝宝这样有份收入颇高的工作,有个视她如宝的男人,也许会安静下青春狂野的心,结婚,相夫,教子,终老。但是她是丝宝,从小她便是有了芝麻还想要西瓜的贪婪女子。与邱好的感情虽然稳定,却不能让她掏出全部的力气来付出,心总是有些缺缺的。而且邱好不知,公司已给她暗示,培训后可能会升她职,到外省的分公司做总经理。
这个消息多美好,她,傅丝宝,二十五岁,将会成为总经理。
坐进公司安排送她的车里,她扭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邱好,当他在她的视线里缩小成一个黑点时,她转回身,抹掉眼泪。
她在A城,也有过想念邱好,她会为自己那样地想念着他而感动,然后有冲动想放弃对爱情及事业的野心。可是仅是冲动而已。
龚北是在课堂上注意她的。他每周日会开着宝马车来上课,他是本城某实力雄厚的公司的老总,海归派,气度不凡,分析问题头头是道。他第一天上课便注意到班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当他看过花名册后,马上在脑中刻下了傅丝宝的名字。没有人告诉他,他已确定,那个年轻得还不懂掩饰眼里蠢蠢欲动的野心的女孩,便是傅丝宝。
下了课,她走在前,他的车停在她身边:“傅丝宝!”
“龚,龚老师。”她的脸忽然红了一下,两只手绞在一起,微笑着叫他。
她没有叫龚总,他与她的交往便显得纯粹单纯得多,仿佛琼瑶笔下的师生恋,一开场便有着无法掌控的牵扯。
闲时,傅丝宝与同学一起到本城的娱乐场所玩。他们与穷学生不同,腰包的丰实,前途的美好,足以让他们玩乐时尽欢尽兴,毫不手软心痛。酒喝得多,歌也唱得多,她被歌词里那些情绪带了进去,想到邱好,再想想前程,黯然感伤。
从热闹的K房里出来,她站在扶栏处吸烟,火机不知道为什么总也打不燃。一只手伸过来,拇指与食指中间握着欢燃的火苗。她抬头,看见龚北的脸。
龚北说:“你刚才的样子看上去真可怜,像卖火柴的小姑娘。”
她的回答是:“卖火柴的小姑娘是怎么死的?”
“冻死的。”龚北记得他给女儿念童话书时,书里是这样讲的。
她却睨了他一眼:“是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