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滚去看看锅里饺子煮好没!”
“三哥!你说句话呀!”祁迹拽着祁玄的袖子道。
祁玄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去看看吧。”
“哦。”心里把棋盘都快掀了——又是这样!每次都这样!
祁迹憋着气转身,依言跑去看锅。
“小恩人,其实不必悔。”祁城烨拾起一枚黑子,轻轻点在棋盘八之六的位置,“方才落七之五急于抢攻,若改落此处,便能断了白棋的气。”
“对哦!你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轮到自己,就…。。。”
弥乐清了清嗓子,洋装深沉,模仿着当初他兄弟二人在院外石桌上对弈时,祁城烨的话语与神态来,“"小恩人,你有所不知,储君棋艺精妙,许是觉得与我对弈乏味……"
话方说完,她自己先笑倒在祁玄肩上,“哈哈哈!像不像?”
祁城烨满脸黑线,祁玄低笑出声,指尖无奈地刮了下她的脸颊。
旁人皆道祁城烨是个观棋的好手,他看弥乐与太子对弈,总能一眼瞧出棋势破绽,点出要害,可真轮到自己执子,却章法尽失,不是贪攻忘守,便是顾此失彼,远不及观棋时那般通透。
“小恩人,莫要取笑我了。”祁城烨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是是是。”弥乐嘴上应着,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
祁玄盯着祁城烨落下的那一子,数秒后目光从棋盘移开,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笑意:“哦?兄长今日倒是一反常态。往常观棋,嘴边常挂"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是连一声咳都不肯多做的,怎么今日竟亲自指点起棋路了?”
祁城烨脑袋灵机一动,也学着当初祁玄的口吻,坦然道:“家宴,兄弟对弈,不必拘谨。”
弥乐立刻帮腔:“就是就是!我都悔这么多步了,提点一句怎么了?这把不算正规,下到哪算哪!”
祁城烨失笑:“你倒是把我想说的都说了。”
祁玄轻笑一声,抬手落下十之七的位置,恰好断了黑子的生路。原本看似死气沉沉的棋局,竟被他生生扭转了乾坤。
棋子落定,对面二人盯着棋盘愣了好一会儿,弥乐差点把棋盘看穿,半晌才憋出一句:“啊这……”
老叟戏顽童,戏两个顽童。
祁城烨叹了口气,此局他也束手无策,笑着摇头:“小恩人,愿赌服输,再悔下去,可就真不厚道了。”
“得!”
弥乐抓起两粒黑子甩在棋面上,推搡着祁城烨,“你来你来!我看看我能不能也做个旁观者清。”
换了兄弟对弈,棋局瞬间从方才的轻松嬉闹,变得凝重起来。黑白子交错间,藏着不动声色的较量。
棋入中段,弥乐坐在祁玄身侧,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路,只觉得眼花缭乱。
直到祁玄落下一子,她忍不住凑近:“怎么下这呢?这步看似没用啊。”
祁玄侧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哦?暗藏玄机?”弥乐顿时来了兴致,凑得更近了些。
突然,殿外传来通传舍人的长呼,声音穿透风雪:“皇上驾到——”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恭谨行礼,就连膳房里的蓝胭和双容也跑了出来,拍去身上的面粉残渍,俯身跪地:“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全都免礼吧。”祁连煌抬手,目光扫过满室热闹,笑着问:“这是在忙什么?”
蓝胭上前一步回答:“回陛下,今日冬至,适宜食饺子,于是大家伙想着,自己动手足食,图个鸿运。”
“好!好!”祁连煌朗声笑道,“今日这东宫倒是热闹,正好,朕也沾沾你们的喜气,待会儿可得多尝几个。”他摆了摆手,“各自忙去吧,不用拘谨。”
膳房的人依言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他们几人。
张公公迅速在棋局旁摆好座位,祁连煌坐下,指了指棋盘:“接着下,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