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等，诗作者——御史台御史洛元义！”
佟惜雨没猜错，冯砚修手中的诗篇是洛元义的。
至于第三等，也是柳司弘和宋蕴盈他们，跟当初制举考试的及第名次虽有偏差，但后面那几位愤世嫉俗之人却是相差无几。
赋诗结束，接下来的环节相当轻松。乐舞又起，女帝端坐，考生们不敢有逾越之举，也假装投入其中，其实心早就飞到结交重臣上面了。
作诗出不成风头，只得借此良机主动攀谈。
待到宴会结束，考生们纷纷跑到前面去“向重臣权贵们请教”。
说是请教，不过就是拉关系。
佟惜雨不擅此道，好在宋蕴盈长袖善舞，他们几个跟在宋蕴盈旁边，按照规矩，先是到冯砚修、常御史和太女那里敬礼。
毕竟是他们的主考官，他们名义上是天子的门生，实际上也是这些人的门生，拜他们是必须的礼节。
“学生宋蕴盈、佟惜雨、洛元义、柳司弘，蒙各位大人慧眼得以及第，特来拜谢拜谢拔擢之恩！”
四个人说得整整齐齐，将昏昏欲睡的常御史惊得立即清醒，差点打翻酒杯。冯砚修倒是冷静，这次是正眼瞧他们了，但不怒自威，没有太女冯憬陌来的随和。
她扶住行礼的他们：“今日之荣光皆是皇恩浩荡，望诸位勿负今日之举，莫辜平生之志。且满饮此杯，共勉君恩！”
说罢，众人满杯仰头痛饮。
结束后，柳司弘朝他们露出一副佩服之色，可见他是真的满意当今储君。
摸黑出了宫，佟惜雨他们走的那叫一个东倒西歪。虽然跟往常一样，他们最后依旧分道扬镳，却也仍约好了下次见面。
佟惜雨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趁着酒劲翻墙去了相府。借户部档案和探吏部李侍郎底的事，都需要冯砚修的帮忙。既是联合盟友，需得物尽其用。
佟惜雨想明白了：关于他说的私下他说的算，他冯相想玩感情游戏还是控制欲作祟，只要无伤大雅不碍身心，为了最终目标，佟惜雨也不是不可以陪他周旋。
就像冯砚修前些时日说的，她进相府当真如过无人之境。没有受到任何护卫的阻拦，上来就是轻车熟路直奔正堂。
“下官佟惜雨拜见冯相。”
来时不走正道，登堂入室她却端起了礼仪架子，冯砚修刚脱了外衣只着内衫，见她丝毫没有前几日在意男女之防，只觉可笑：“收收这人前恭敬人后腹诽的两副模样，说明来意。”
酒气未散，被冯砚修戳中心思的佟惜雨没有恼，只是不好意思地咯咯笑了几声，她自己听着都有些猥琐，忙又敛了笑，正色道：“下官入吏部司正遇上漕运官员考核，察觉多为六七品官员因总督之故破格提拔，但提拔契机不足以让他们升到今日这个位子，所以想借户部的漕运账目档案，再深入查查。”
“跟余茂本交代了吗？”
佟惜雨摇头，身子未晃：“未曾。臣入吏部司没几天，不敢贸然行事。”
“还知道自己入职没几天啊。”冯砚修似在怪她，但语气却又淡得像是只陈述事实。
“相爷认为臣心急？”
佟惜雨喝了酒，脑子有些钝，想不明白只能多问。
“你觉得呢？”
见她喝迷糊还非要过来大半夜冒着寒风讨论公事，冯砚修脸色不太好看。
“那下官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