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两秒。
而后他轻快地说:“好喜欢玩这种小游戏呀,阿辛。”
不、准。不准有意曲解我。
环臂的手攥紧衣袖,路姜眼底更冷。
她原以为今天离开了公寓就可以把破烂事全部先告一段落,明日事明日再烦忧。
可偏偏他要步步紧逼。压得太紧太急,让她不得不提前去规划未来。
如果每天她只需要花一个小时来应付他,也许她们真的可以维持住这层假面。
但如果他索求的时间更长……她不是他这种人,竟可以六年如一日地夹着尾巴装狗。
他分明知道自己就是仗着年少情谊,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却还是要这样轻慢地对待她。
言语狎昵,举止佻达。燥郁之气徘徊心底,挥散不去。
“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她讽刺地重复他的话,“你明明只允许我做你想要我对你做的事情。”
和她现在的燥不同,随从之近乎淡然。被人讥嘲了也毫不在意,只是反问她:“我不想要阿辛做,阿辛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路姜在开口之前,先听到了他的心声。
——你希望我只做一个乖顺的弟弟是么。但你一年前不就已经把我抛弃了吗?
所有动作尽数僵住,原本难耐的燥意也被泼了盆冷水。
她被迫安静下来。
随从之却不放过她,“我想要阿辛做,阿辛不愿意做的是什么?”
——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人都不想做的?”
——我们都不想和彼此分开,阿辛。
“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人都想做的?”
——我们都想和彼此在一起。
反驳吗?不对,他没有说出来。
哪里有反驳的角度。
她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确实很了解她。
他太过了解她。
电梯门表面微妙的弧度,将人的体型无声地拉伸、扭曲。
站在厢内的两个人中间被路姜刻意隔开礼貌的几十公分;可金属门上,她的衣角融进他的外套,他低垂的头仿佛蹭着她的发顶。
路姜只得无言。
光影昏暗,电梯厢里的人都看着门上两个过分亲密的幽灵。
所以啊。
“阿辛,你分得清么。”
电梯门打开。缠绕变形的影子太过脆弱,立刻往两边分散、消失在面前。
阳光洒进来,路姜面庞被照得很亮,像是相机里曝光过度的空白。
她默不作声,率先走出去。两步后,却发觉随从之没有跟上来。扭头回望,他依然站在电梯厢内,只是手按着门缝,没有让门合拢。
“你不来么?”路姜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时机,这一句话可以完美地把那些话题全部跳过。
随从之摇头,“今天,我只送你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