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青抬起头，视线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是龙骧将军，萧道陵。
一瞬间，她感到可耻的眩晕。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像是一道长达十几年的魔咒，瞬间激活了她心底的欲望。她花了三年时间在海上吹冷风，试图戒掉这个名为“萧道陵”的瘾，但此刻被这该死的气味一冲，她觉得自己又要发疯了。
她咬了咬牙，用尽理智把扑倒他的冲动按了下去。
“师兄。”
她叫了一声，语气克制得像是在背诵经文。哪怕心跳得快要炸开，她脚下还是硬生生往后挪了半步，拉开了一个不会受伤的距离。
但是，萧道陵没有退。
他反而逼近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压下来。
“可有伤到？”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焦躁。
他的手指伸过来，触碰到她的脸颊。
那是常年握兵刃的手，粗糙，滚烫。
他在她皮肤上停留的时间比正常的师兄妹礼节多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僵硬地收了回去，重新变成了克己复礼的将军。
“无妨。”
王女青像被烫到一样偏过头，侧身躲开了让自己沉沦的温度。
“我尚需向皇后复命。”
“何事？”
“刚送太子回来念书。太子又哭泣，皇后命我安慰。”
萧道陵盯着她，目光试图从她脸上挖出点什么。
“你对司马复不满意？”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且酸气冲天。
王女青抬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是他把她推开的，明明是他一次次拒绝她的爱，现在却又摆出护食的样子。这太虚伪了。
“与你何干？”
她忍不住刺了他一句，“难道我不满意便可拒绝，满意就是我的？”
萧道陵的下颌线紧绷，似乎在忍耐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你要飞骑便有了飞骑。但凡你要，就可以得到。”
他说的是权力，是兵马，是这世间一切可以用力量换来的东西。
“并非如此！”
王女青打断了他。她看着那双让她爱恨纠缠的眼睛，压抑的疯劲儿又上来了。她不想听这些政治废话，她只想撕开他圣人的皮。
“我若要你，”她死死盯着他，声音颤抖却大胆，“若要你的内直虎贲，你当如何？”
她的重点其实在前一句，后面只是心高气傲担心又被拒绝的掩饰。
空气凝固了。
风雪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滞了。
萧道陵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着眼前热烈得像火一样的姑娘，喉结上下滚动。他想拥抱她，但他只能站得像尊铁塔。
两人一时无言。
风雪在廊外呼啸盘旋，雪沫掠过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