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伟兄弟,”方堃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这事儿,你看是不是得由你们来解释一下?关于那个‘净土’的广播,还有……你们偷偷联系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孙伟三人身上。
孙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众人注视下,显得十分窘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看着方堃平静却带着压力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学生们那混合着希望、怀疑和质问的目光,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塌下了肩膀。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抹了把脸,“方老师,各位……对不住,我们确实瞒了点儿事。”
他指了指大壮:“那玩意儿,是个旧军用无线电,俺几个逃出来时顺手带的,信号时好时坏。俺几个……之前确实收到了那个关于‘净土’和‘解药’的广播,但信号太弱,听得不清不楚,就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北方、解药、测试。”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恳切:“俺几个不是成心想瞒大家!主要是……这消息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空欢喜一场不说,再引得大家冒险往外跑,那不是害了大家吗?
我们想着,等老赵伤好点,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往北边探探路,确认了消息真假,再告诉大家。要是真的,再一起想办法!要是假的,就当没这回事,也省得大家失望冒险。”
他这番话说得磕磕绊绊,但情真意切,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人群中骚动稍微平息了一些,不少人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李慧也在一旁帮腔,声音带着哭腔:“真是这么想的……这世道,啥消息都不敢全信啊……怕……怕给了希望又……”
大壮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补充:“昨晚……昨晚我就是想再试试能不能收到清楚点的信号,没别的意思。”
方堃看着他们,心里快速盘算着。
孙伟这个解释,暂时挑不出太大毛病,符合末世里普通人小心谨慎的心理。
而且他们主动提出了伤好后自己去探路,姿态放得很低。
他看向张叔和王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暂时看不出破绽。
老师和玲姐脸色也缓和了些。
“行了,”方堃再次开口,声音沉稳,“既然说清楚了,这事儿就先到这里。孙伟他们也是为大家考虑,谨慎点没错。至于‘净土’和‘解药’的消息,我们现在只知道有这么个广播,是真是假,具体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大家先别激动,更别轻举妄动。一切,等我们商量出个稳妥的办法再说!”
他环视一圈,目光严肃:“现在,该干什么干什么!保持警惕,注意安全!解散!”
学生们议论纷纷地散开了,但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
希望的火花一旦被点燃,就很难轻易熄灭。
虽然孙伟的解释暂时消除了对他们身份的怀疑,但“解药”这个消息本身,已经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学校这个小小的幸存者团体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让原本因为稳定生活而稍显平静的人心,又开始浮动起来。
方堃看着学生们交头接耳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沉默着收拾东西的孙伟几人,眉头微微蹙起。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
原圆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麻烦。”
方堃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方堃把几个核心人员又拢到一块儿,开了个小会。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是高三班主任特有的那种“我们要面对现实”的严肃表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开门见山,“‘净土’和‘解药’,听着是诱人,但咱们一没地图,二没确切地址,外面丧尸游荡,盲目冲出去,跟送菜没啥区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叔、王哥、玲姐等人,最后落在旁边靠着墙、没什么精神的原圆身上。
方堃叹了口气:“我的意见是,等。广播里不是说那个什么‘曙光基地’会派人来搜寻幸存者吗?咱们这里相对安全,物资还能撑一段时间,坚守待援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退一步说,两个基地都不错,咱们也要选一个更稳妥的基地投奔。”
张叔嘬着早已没烟的烟屁股,含糊地点头:“说得在理。瞎跑出去,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