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堃看着孙伟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又看看床上老赵祈求的眼神,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了。
人一旦认准了某条路,尤其是看起来更有希望的那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好吧。人各有志,我不拦你们。但是外面不安全,你们一定要想清楚。”
孙伟见方堃松口,语气也缓和了些:“方老师,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我们已经想清楚了。”
方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转身对刘老师低声交代:“给他们准备些淡水和食物,尽量多拿点能存放的。”
刘老师看了看孙伟几人,叹了口气,应声去了。
原圆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场分歧,眼神淡漠,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孙伟他们动作很快。
决定要走,就一刻也不想多待。
孙伟带着大壮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挑了辆看起来还能发动、玻璃也算完整的旧面包车。
他们小心翼翼,却发现村子里没什么丧尸,怪不得方老师他们学校能好端端的,还护住了这么多学生。
于强帮忙看了看,发动机没啥大毛病,就是油不多了。
几人又分头在村里其他废弃车辆里搜刮了一番,东拼西凑,总算弄了小半桶油,估摸着能开出去一段距离。
临走前,孙伟、李慧扶着虚弱的老赵,大壮抱着分到的物资,几瓶矿泉水,一些饼干、方便面,还有玲姐硬塞过来的几个馒头。
“方老师,各位,保重!”孙伟对着送行的方堃等人抱了抱拳。
他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些人,只是面对老赵的情况,他们做不到放弃去净土的希望。
比起方堃他们,他们更加相信净土的消息不是没有道理的,大壮那个可是个无线电对讲机!
不远!那边有人!
“路上千万小心!”方堃叮嘱道,“如果能找到安全的去处,最好还是先安定下来,别一味往前冲。”
“知道了,谢谢!”孙伟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但当他的视线掠过靠在走廊柱子旁面无表情的原圆时,又很快移开了。
面包车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勉强发动起来,载着四个满怀希望又前途未卜的人,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学校大门,沿着坑洼的村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方堃站在门口,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动。
王哥在旁边咂咂嘴:“走了也好。省得那个李树兴再撺掇他们搞事。”
张叔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希望他们能顺利吧。”
方堃没接话。
他知道,孙伟他们的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对治疗方式的分歧,更是因为那颗被“净土”和“解药”撩拨起来的心。
学校里刚刚被压下去的躁动,恐怕又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重新泛起。
他回头,看到原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方堃轻声问,像是在问原圆,又像是在问自己。
原圆看着空荡荡的村口,慢悠悠地说:“不知道。”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但那个李树兴,跟着他们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