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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伟和方堃听了这句话,都觉得大事不妙,这话外的意思,甚至是这个基地,比李树兴这个杀人犯还要不妙!
天色蒙蒙亮,像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勉强笼罩着大地。
夜晚的寒气还没完全散去,趴在废弃车辆和瓦砾堆后面的三人,感觉露水都快把衣服浸透了。
孙伟打了个哆嗦,压低声音抱怨:“这得等到啥时候啊……我肚子又疼了。”
方堃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他也觉得浑身僵硬,但还是耐着性子:“再等等,听原圆的,稳妥点好。”
原圆没说话,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那双在渐亮天光下恢复了些许琥珀色的竖瞳,缓缓扫视着基地大门的方向。
就在孙伟快要按捺不住,方堃也觉得腿麻得不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
是一行六个人。
他们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看起来比方堃他们还要狼狈。
衣服破烂,脸上满是疲惫和惊恐。
最扎眼的是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小臂处用脏布条胡乱缠着,暗红色的血渍渗透出来,周围还有些不正常的青黑色,整个人几乎是被同伴架着在走。
“嘶——被咬了?!”孙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方堃的心也沉了一下。
这个伤势,比老赵还严重,几乎就等于判了死刑,迟早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的一员。
那六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基地大门口,似乎和守卫交谈了几句。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守卫的目光在那伤者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
出乎意料的是,守卫并没有立刻驱赶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反而像是在例行公事地询问着什么。
接着,大门旁边的那扇小侧门打开了,出来两个同样穿着深色制服、但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人,他们拿着个本子一样的东西,对着那六人挨个询问、记录。
这一检查,就检查了足足四十多分钟。
方堃看得眉头紧锁。
这基地……对明显的伤者,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如临大敌?是心太大,还是有什么倚仗?
那六人最终被放行了,互相搀扶着走进了那道厚重的金属门,消失在视野里。
“他们……他们就这么让那个被咬的进去了?”孙伟结结巴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不怕他变了吗?”
原圆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颗小石子投入死水:“不简单。”
方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看来这也许真有解药,不进去是不会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孙伟和原圆:“咱们得统一一下说法。不能提李树兴杀人的事,也不能说我们是专门跟踪他来的。”
孙伟挠头:“那咋说?”
“就说……我们是逃难过来的老师、学生和社会青年,”方堃迅速构思着,“晚上看到有灯亮,过来碰碰运气。路上遭遇了丧尸,走散了,就剩我们三个。原圆……”他顿了顿,“就说他是我远房表弟,不爱说话,力气大,身手好,这一路多亏他保护。”
原圆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孙伟也觉得这说法还行:“成,就按方老师说的办。”
又等了约莫半小时,估摸着里面那六人应该被安置得差不多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狼狈的幸存者,朝着那扇看似能提供希望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