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片祥和宁静,只是明繁宫内室,元窈对镜,坐着却无半分轻松之意,指尖摩挲着一枚光亮的铜币。
失神着,嘴中喃喃。
“映画……”
窗外一串轻微的哨音拉回她的神智。
这哨音她再熟悉不过,反手将铜币藏进袖笼,侧脸看向窗外。
“查得怎么样?”
透过月光照在窗纸上的剪影,看见窗外的慎予拱手行了一礼。
“启禀公主,卑职查到了齐王私密礼部侍郎,两人就拟定和亲名单一事进行交谈,您的名字被齐王亲手写在第一个。”
元窈面色毫无波澜,甚至好整以暇地就着镜边的烛火欣赏用凤仙花瓣新染的指甲
“我这个好皇兄,如此迫不及待将我送上死路。”
“还有一事,尚服局已将殿下您及笄礼要用的礼服和钗冠制好,并入库封存。卑职得到的消息是,礼服的规格接近和亲公主的服制,款式、面料以及花纹,都掺有洋纳元素,发钗和钗冠上还嵌有洋纳独产的宝石”
“恐怕又是齐王授意。”
“自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即使有元瑞授意,尚服局的女官看到图纸也会察觉异常,她们不敢决断,定会将图纸呈上过问母皇……母皇批准或者默许后才会开始制作。”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将母皇在其中的行为摆在明面,元窈的心还是蓦地痛一下。
又像是一个不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就不愿停下的倔孩子。
“和亲一事,母皇可有说什么?”
“陛下似乎是默许了这样的安排,近日还召见了江北的安慰统领,询问了洋纳老王病重,还有各王子夺权诸事宜。”
慎予回答的语气夹杂担忧,字字都斟酌着。
屋外的人低着眉,在月色遮掩下偷偷抬眼,担忧地望向窗纸上那强撑着的身影。
屋内的人握紧了藏在了衣袖下的手,指甲陷入皮肉。
“公主,我们还要忍下去吗?”
一阵诡异的风吹熄镜前的烛火,窗纸上元窈的影子消失不见了。
元窈缓缓伸出手抱膝,蜷缩成小小一团,没有人发现。
忍下去,这是贯彻元窈这五年的行为准则,在其他人因她的失宠而对她蹬鼻子上脸时,她忍下去;在元瑞明里暗里羞辱她欺负她时,她忍下去;在母皇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却仍无动于衷时,她忍下去。
五年过去,将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却换不来苟活的资格。
“怎么,你要替我去杀了元瑞吗?”
“卑职可以安排。”
月夜寂静,明繁宫并非灯火通明,显得更加冷清。
窗里窗外两人沉默良久,久到两人隔着窗纸对望,等着对方开口。
元窈闻到了空气中掺杂着轻微血腥味
“慎予,你受伤了?”
这话像是在转移话题,引得慎予抬头。
“公主,此乃危急存亡之秋,卑职愿意为了殿下赴汤蹈火,只要殿下想,卑职定会取来那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