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闯入，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对峙。
她先是一愣，但一看到纪倾寒明显不同往常的身影，又看到夏芷那怔忪茫然咒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
“啊！那什么……代驾催了！夏夏，纪总，你们聊，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苏晴反应极快，丢给夏芷一个“你懂的”眼神，抓起自己落在椅子上的包，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又冲回了雨幕里，还不忘贴心地把餐厅门关严实。
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
纪倾寒那句“我很想你”和紧随其后的道歉，像余震一样在夏芷脑海里反复回荡，让她无法思考。
她看着纪倾寒依旧站在桌前，大衣上的水珠不断滚落，在地板上晕开更深的水痕。
那双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里面有她从未见过的恳求。
送她回家？
在这种情形下？
在她刚刚投下那样两颗“重磅炸弹”之后？
夏芷觉得自己的大脑像突然运转迟缓了。
她应该拒绝的，应该像之前一样，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可看着纪倾寒被雨水打湿的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看着她眼底那一抹脆弱，那个“不”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沉默得太久，久到纪倾寒眼底那点微弱的光，似乎都开始一点点黯淡下去。
就在纪倾寒以为等不到回应，准备黯然收回那唐突的请求时，夏芷却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
但纪倾寒听到了。
她黯淡下去的目光瞬间重新亮起，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立刻转身，对站在不远处有些不知所措的侍者打了个手势，低声交代了几句，大概是结账和安排车辆。
夏芷站在原地，看着纪倾寒利落处理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嗯”意味着什么……
是心软？
是妥协？
还是……内心深处，其实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定？
很快，纪倾寒安排的车到了门口。
是一辆黑色的宾利，司机撑着伞小跑过来，为她们拉开车门。
纪倾寒先一步走到门口，接过司机手中的另一把黑色大伞，撑开，然后侧身，看向还坐在原地的夏芷。
无声的邀请。
夏芷深吸了一口气，抓起自己的包和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站起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