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赤霄诺有些震惊，在他的印象里，沈逾一直都是那个教导别人的一方，因此在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时，竟生出了许多不真切的感受。
“是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如何去弥补。”沈逾回答道，他看向赤霄诺时，心底却想起了那日在地牢得知真相的情景。
他会犯错，师父也会犯错，因为人无完人，即使是自诩正义的仙界之中，也难免会因为一念之差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赤霄诺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这暖泉的温度太高，水汽晕了头，，但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求证道：“所以你今日过来也是……”
沈逾低下头，眸中神色忽然变得晦暗不清，犹豫道：“你觉得我对五师弟的做法对吗……我按照仙门惯例将他派下了山，却没想到今日却险些丢了性命，这或许是我一时疏忽。”
没想到他竟是因为叶未晞的事情烦忧，想到这，赤霄诺摇头道：“那不过是他的因果罢了，即使你没有选择，亦或是在事发之前将他带回仙门，事情也还是会一样的发生。”
“是吗……”沈逾喃喃道。
见他依旧沉浸其中，赤霄诺便准备另寻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看起来你很敬重自己的师父，我也有个师父，可惜在魔界，我顺着河水漂泊而下，被他捡到后，便精进修行了一番琴技。”
说到这，他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说起来，我如今又拜到了你门下，回头还要同他告知一声才好。”
瞧见赤霄诺认真的模样，沈逾便觉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将他额前一缕碎发挽至脑后，“只要你想，同我拜的便可以不作数。”
“那怎么能行呢，好歹我受了蘭文蘭依那么多声师哥，还喊了叶未晞那小子师叔。”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怎么看都是我亏了。”
察觉到沈逾的视线，他反手抱着胸，气鼓鼓地正经道:“你看什么，这里面最不亏的就是你了，捡了个现成徒弟，若论起资历来……”他掰着手指，但由于不知道自己生辰，刚想算数又只得作罢。
“总之，我肯定是比你大的，据捡到我的魔界师父说，我受伤后至少被湖底的法阵困了一百年左右，那时你估计还是个幼童呢！”
沈逾眸色晦暗，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无措地收了回去，如若赤霄诺的重伤的确是师父所为，那么他们也便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帮凶，自己也不过是同类人而已。
然而赤霄诺还在关心年龄一事，津津有味地算着准确的年份，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失落。
“你有没有……试着找过自己的亲人？”沈逾冷不防问了一句。
他记得初遇赤霄诺时，对方在随口编的假名里，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族群归属地。
“你说赤霄山吗？没去过。”
“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尚且在世的亲人。”赤霄诺顿了顿道:“而且我觉得，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去，并不能从对方的描述中感受到所谓的亲情。”
“毕竟，承载爱的是回忆不是吗？”
承载爱的……是回忆……
沈逾有些哽咽，他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恢复记忆了，会有一个重要的人重新占据自己的内心。”
“当然会有啊，”赤霄诺出乎意料的爽快道，“虽然很多事都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答应过一个人的诺言，等我想起来了肯定会去履行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忽的发现沈逾似乎有些失落，于是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又补充道:“别难过啊，就算我想起了其他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忘记你的。”
说到这，他开心地宣布，“今日在冥界灭鬼的时候，你猜我用了几成妖力，足足七成！之前在天虞楼时用接客来修炼的才不过五成而已……”
他本来是想表达沈逾这么些日子以来给自己渡修为的效果，但不知为何对方更加心情不好，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过露骨，毕竟在这些仙人眼里，清誉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又解释道:“你不会介意我之前的事吧？那只是我们狐族修炼的方式罢了。”
狐族以情欲为生，感情越浓烈，获得的修为便越高，因此确确实实是他当时能够选择的最好方式，不过事实上……
赤霄诺内心默默为那些上过自己当的花客们默哀三秒。
他的工序一般是接客——迷晕——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