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课的班主任翻了下教案,简单看了下:“好,看黑板。”唰唰在黑板上写下公式。
代课班主任接着老班上节课没讲完的内容往下讲,杜离很认真的去听,记笔记,去理解,但是脑袋还是忍不住溜了号。
杜离听了其他老师的课才觉出老班的好和老班的厉害,老班的课清晰易懂,会让人觉得一节课过去的很快,能带着大家的思绪跑。可能是代课班主任的思路和老班不一样,和老班长久以来训练的思维不一样,新课听起来有些艰难。
杜离也是至此才猛然察觉老师的重要性来。
老班不在的日子的确如预想的那般自在,没有人管教,班级氛围轻松懒散,纪律也如同预料的那样散乱。一直到周五,临着休周末前,老班下午的时候才匆匆回到学校,布置了周末及下周的卷子和练习册,嘱咐了几句后又匆匆离开。
老班看起来有点累,和平时不太一样。杜离写题的时候思绪飞出来开小差。
又是一周过去,中间老班偶尔会露面,每次都是匆匆的来,看一眼,又匆匆的离开。
一直持续了半个月,老班才彻底回来,只不过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刚刚四十的年纪就有了白头发,全是这半个月突然冒出来的,黑眼圈也坠在眼下。
杜离看着这样的老班突然感到心疼,很奇怪,明明平时很讨厌老班的,但是现在又有些心疼他。
老班声音稳定,气场依旧很足,和半个月前一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家也依旧很怕他,上课依旧简明清晰。
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
辛半夏瘫在食堂的桌子上:“不想写卷子……啊……”
老班一回来就留了卷子,似乎是老班自己出的卷子,说是检验一下他不在的这些天学得怎么样,有没有听话,好好听课。
杜离课是好好听了,就是卷子做起来依旧困难。
杜离和辛半夏吃完饭正在椅子上晒太阳,来了两个老师坐在她们附近聊天。一开始杜离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晒着晒着太阳,突然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老班的名字,这才注意到内容来。
“他老婆怎么样了?”
“听他说是良性的。”
其中一个老师叹了口气:“幸亏是良性的,要是恶性的那就完了,他孩子也才上初中。”
“说的是呢,他这段时间又是照顾孩子又是联系医院,又是照顾老婆的。累死了,他们夫妻俩的母父年纪又大,要真是恶性的,那都不敢想。”
杜离:原来是得了肿瘤。
杜离跟着庆幸肿瘤是良性的,也突然有些难过,生出一种无力感来。老班是很好的老师,虽然大家都说讨厌他,但其实也是喜欢的。杜离想,如果真的不幸,那要怎么办,自己想帮忙,但又无能为力,做不了任何的事。她突然想成为医生,想救人,想帮助千千万万的人。当然,她现在只是个高中生,现在能做的只有认真学习,然后考上大学。
杜离突然站起身来,辛半夏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走吧,回去做卷子了。”
“?”
辛半夏更加莫名其妙了,她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卷子做完被收了上去,再发下来时,卷子上都是细致的批改痕迹。老班也统计了卷子的错误率,针对这半个月的知识短板,重新制定教学计划,补足了欠缺的部分。
……
这段记忆毫无征兆的被翻了出来,蒙尘的珍珠被擦去了灰尘,重新闪亮。
杜离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梦想,自己曾经的雌心壮志。
后来是怎么被浇灭了的呢?是成绩始终上不去呢?还是阴差阳错的离理想越来越远,最后干脆放弃呢?杜离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