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还在飘着,寒风呼啸着穿过楼道,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他的身上。我看着他单薄的身影,看着他头上、肩膀上的雪花,心里一阵心疼,又一阵害怕。
他怎么能这么冷静?这么冷的天,坐在雪地里,他难道不冷吗?还是说,他根本感觉不到冷?
我想起了小说里的设定,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猜想——他不是原来的吴帅,他是来自平行时空的同位体。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不是没有人类的情感,没有人类的感知?
我站在楼梯上,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如果我下去了,他会不会觉得奇怪?会不会暴露什么?可如果我不下去,看着他在这么冷的天里坐在雪地里,我又实在不忍心。
最终,我还是轻轻走下了楼梯。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可他好像没有听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蜷缩着身体,静静地坐着。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轻声说:“吴帅?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宿舍门打不开吗?”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很亮,却没有任何温度,像两颗冰冷的星星。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脸色苍白得像雪,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却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
“那你怎么不喊人?这么冷的天,坐在外面会冻坏的!”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疏离和探究。就好像,他在观察一个陌生人,而不是曾经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同桌。
我伸出手,想帮他拍掉头上的雪花,可手刚碰到他的头发,就被他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动作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一阵失落。以前的吴帅,虽然调皮,但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他会笑着接受我的关心,甚至会故意调侃我“多管闲事”。可现在的他,却对我如此疏离,如此警惕。
“我……我帮你喊宿管阿姨吧?”我收回手,小声说。
“不用。”他摇摇头,“等天亮就好了。”
“等天亮?”我惊呆了,“现在才凌晨一点多,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能在这里等?会冻出病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蜷缩着身体,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再理会我。
我看着他固执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还是说,他真的感觉不到冷?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个细节。有一次体育课,天气很冷,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外套,只有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运动服,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还和平时一样认真地跑步。当时我以为他身体好,现在想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试探着伸出手,想去牵他的手。他没有躲开。当我的手碰到他的手时,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间传来,像握住了一块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我的心猛地一沉,浑身发冷。这不是正常人的体温!正常人的手就算再冷,也不会这么冰,更不会没有脉搏!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我声音颤抖着说,“你是不是冻坏了?快,跟我走!”
我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他的手很沉,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拉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大概是坐在那里太久,腿已经麻木了。
“你去哪里?”他轻声问,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
“去我们宿舍楼下的空房间!”我急中生智,“宿管阿姨说过,一楼有个空房间,里面有一张木板床,平时用来放杂物的。你先去那里待着,至少能挡挡风雪。”
他没有反对,任由我拉着他往前走。他的脚步很虚,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棉花,大概是腿麻还没缓过来。我扶着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积雪,朝着那个空房间走去。
空房间就在男生宿舍旁边,门没有锁。我推开门,里面果然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还有一些堆放的杂物。房间里虽然也很冷,但至少没有风雪,比外面好多了。
我扶着他坐在木板床上,说:“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拿件厚衣服和被子。”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依旧蜷缩着身体,仿佛还在抵御寒冷。
我快步跑回二楼的宿舍,幸好宿管阿姨已经睡着了,没有发现我。我悄悄拿出自己的一件厚棉衣和一床被子,又从室友的柜子里翻出一条围巾(室友平时不怎么用,应该不会介意),然后飞快地跑回空房间。
我把棉衣和围巾递给她,说:“快穿上吧,还有这条围巾,围上会暖和点。被子也盖上,虽然薄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他接过棉衣和围巾,慢慢穿上,又把被子盖在身上。他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像一个机器人在执行指令。
“谢谢你。”他轻声说,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任何感激的情绪。
“不用谢。”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你为什么不喊人呢?宿舍里还有其他室友,他们难道没有发现你没回去吗?”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大概是睡着了吧。”
睡着了?我心里充满了疑惑。男生宿舍里住了四个人,都是他的同班同学,平时虽然不怎么一起玩,但好歹是室友。这么晚了,他没回去,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