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说了。”
“张晓岚”脸上的表情又痛苦又阴森。
“我如此不爱我自己,所以我要杀死自己,这样我就会快乐了。”
在这一瞬间,我好像到达了一个潜意识联网的深处,瞥见了什么但无法思考,仿佛只是一个嘴替。
聂菁脸上的肌肉被痛苦割裂一般。
“不,我一点也不快乐,我日夜被痛苦折磨!”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自己不要这么难过,我好难过,不停地重复地难过。”
就像被困在某一个无法突破的空间,永远停留在那个时空吗?
我像被一种很奇怪的旋涡吸引住,头脑有点晕乱,思考也变得很艰难,我是心理师,我提醒自己,吸了一口气才费力地回到自己的角色里。
整了整思路,我道:“我现在有个方法可以让你不再难过,你想知道吗?”
她呆呆地看着我。
“原谅,真正地从内心愿谅自己,也愿谅他们,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方法,你要试试看吗?”
“原谅?”她呆呆地重复。
“原谅自己的失败,原谅自己的愚蠢,原谅自己的无能,也原谅他们……”
“为什么?”她还是有些呆呆的。
“只有原谅你才不会被困在同一个情景里,你不会再受苦,这是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她呆呆的像个复读机。
“对,原谅他人是为了放过自己,而你会到一个比现在更美好的地方,那里就像天堂一样,有光在迎接着你……”
见鬼了,我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好似在把张晓岚当真的存在一样。
她呈现一种踌躇的神色,似乎在犹豫,在思考。
“你还有话想对聂菁说吗?”
在催眠当中,从一个噩梦到一个美梦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但在意识中却又历尽了万年沧桑。
“她说她原谅了我们。”
在这奇异的催眠梦里,张晓岚永远定格在二十六岁的样貌,她穿着洁白柔软的连衣裙,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放松。
“她说不会再恨我们了,但也做不到祝福我们,走的时候她抱了我,说是给扬帆的拥抱,谢谢他一直以来的包容,最后她是顺着光走的。”
聂菁脸上的泪痕已干,脸上仍有激动和诧异,又夹杂着尘埃落定的放松。
这个催眠很奇怪,我竟差点把聂菁因为内疚而内化出来的张晓岚人格当真,不过看起来的效果似乎不错。
算了,管它是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的感觉怎么样?”我问。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离开了,每天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消散了,浑身轻轻的,好想去拥抱我的家人,好神奇的感觉。”
“不奇怪,情绪是有重量的,尽管用物理杆秤称不出来,但是痛苦时是沉重的,快乐时是轻松的,显而易见!”
结束最后咨询的时候,她说:“老师,我能拥抱一下你吗?”
她带着轻松的微笑,张开如优美长音的手臂,余韵悠长的撞向我的心窝,好像张晓岚在一曲叹调的尾音里微不可闻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