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其实不算起眼。”
他这话让我心情更沉了沉。
他像是察觉到不对，连忙找补：“不过你也挺厉害的，你自己想啊，咱们学校是本地最好的师范大学，你又是中文系第一的成绩毕业，况且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好看，是我从大学到现在从没见过的类型。”
“那天在公园看到你，心想怎么会有这么阳光的男孩，笑起来眉眼弯弯，但这次见你，又看到了不一样的样子，你眼底藏着点忧郁，很特别，对我来说很特别。”
顺着我给的地址，他很快开到我租的房子楼下。车停在路边熄火，他上身转过来看着我，又说了一遍：“你真的很特别，对我来说。”
我抬眼跟他对视。那一瞬间，我不得不承认，心里竟泛起了一丝心动。
我没照镜子，却能感觉到耳朵和脸都在发烫，热得厉害。
满车的空气像是凝住了，又突然炸开。他的脸慢慢靠近，我竟不由自主地迎上去，下一秒，唇瓣就贴在了一起。他的吻很娴熟，我却笨拙得像个新手。
一吻结束，我大口喘着气，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为什么接吻会忘记呼吸？是不能呼吸吗？刚才那一瞬间，我差点憋晕过去。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回应，眼里闪着惊喜。唇瓣没分开多久，他又俯身吻了上来，我只能被动地回吻。
后来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乱摸，我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今晚一定会犯错。
第二次分开时，我慌忙推开车门：“我先回去了，好久没跟家里通电话，得说说近况。”
他看着我：“不请我上去坐坐？”
“总有机会的。”我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一般地下了车，关上门就往楼道里冲，根本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我租的房子在三楼，推开门反手关上，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屋里静得厉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钟表秒针滴答滴答的响。
我没忍住，走到临街的窗户边，偷偷扒着窗沿往下瞅。他已经从驾驶位下来了，银框眼镜还架在鼻梁上，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很显眼。
西装一直没穿，搭在臂弯里，白色衬衣裹着隐约的肌肉轮廓。我的脸又热了，他肯定是在等我开灯，他想知道我住哪一层。
但其实，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住这一层。
今晚确实冲动了，不知道怎么就顺着他的节奏走了。热情退下去，只剩满脑子迷茫——这层关系，到底该不该挑明？
赵百川给我的教训太深刻了。我以为自己掏心掏肺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连一句像样的回应都没得到。
他谈相亲对象的时候，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不信他看不懂我对他的心思。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会在睡一起的时候，主动搂着对方吗？或许在他眼里，这真的没什么吧。
我就这么翻来覆去想了一整晚。
第二天第二节是我的语文课。顶着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时，同事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满眼的红血丝，早上照镜子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滴了左氧氟沙星眼药水，本以为能稍微缓解，终究还是没用。看来有些疲劳，只能靠睡眠才能补回来。
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数学李老师正找我商量下午的体育课该谁用。我捏了捏两眼中间的鼻梁，舒缓了下发紧的神经，头疼着开口：“这节我上吧。”
“啊？”他一脸疑惑，“陈老师，你这精神状态看着不太好，要不下周的体育课再给你？”
“下周周五就期中考试了，时间来不及。”我摇摇头，“班里语文底子差，这节还是我来上吧，李老师。”
“那行吧。”李老师妥协了，“主要是……”
“没事的。”我半开玩笑地说，“讲完这节课，说不定今晚就能睡好了。昨晚没睡好，纯属发愁。”
李老师也笑了：“是啊，这帮小兔崽子，不知道珍惜上学的机会。我小时候，只要给我一本书，就能啃很久。”
“时代不一样了。”我说，“我小时候游戏机就开始风行，玩总归比学轻松得多。”
“可不是嘛。”他叹道，“将来我孩子要是沉迷玩手机，我非得打他不可。那我不打扰你备课了，陈老师。”
“嗯。”我点头，“好。”
其实昨天校友会结束后，看到王奎龙开着那样好的车，我心里确实动了一下。
我现在任教的这所高中，只是市里最普通的一所。本来我是有机会进市重点的，可当年面试时状态太差，之后就没了下文。
正巧这所高中在招人，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简历，没想到校长看到后，立刻热情地打了电话，让我去办公室谈待遇。
谈好待遇，我就顺理成章来这儿工作了。学校一共二十四个班，分A、B、C三个段，我在B段，教高一语文。
说实话，对语文这门课，若不是为了高考，我的兴趣绝不会只停留在谋生的选择上，而是会真真切切当成爱好去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