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龙明显愣了一下,眼里带着诧异,大概没想到我还知道这个。
“行。”他笑着起身,到吧台跟调酒师说了几句,很快端回来四杯酒,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应该就是龙舌兰。
透明的酒杯里,酒液有些发黄,杯口似乎还沾着一层细盐。
我捏着杯身,指尖有些发烫,心里既紧张又庆幸,还好没露怯。
说实话,龙舌兰远没有想象中好喝。杯子不大,我干脆一口闷了下去——入口是直冲喉咙的辛辣,混着一丝草本和柑橘的清新,酒精味格外浓烈,大概外国的酒都这调性。
“怎么样?”王奎龙盯着我,眼里带着笑意。
“不错不错。”我强压下喉咙里的烧灼感,硬着头皮点头。
他笑了笑,补充道:“这是银龙舌兰,更适合调鸡尾酒。我让酒保再给你调一杯,你尝尝不一样的。”说着就起身朝吧台走去。
我坐在卡座里,看着周围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灯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酒杯。
张一驰忽然凑过来,挑眉问:“第一次喝龙舌兰?看你喝得挺猛啊。”
我心里一紧,刚想按预设的谎话回应,他却没等我开口就转头跟胡志明聊起了酒吧的酒水供应链,话题里满是我听不懂的行业术语。
什么情况?跟我说完话也不等我回应,扭头就跟别人搭话,也太不尊重人了。我对张一驰的第一印象彻底跌到谷底。
大概过了五分钟,王奎龙端着一杯特别好看的酒走回来——蓝色的酒液盛在高脚杯里,杯口似乎还沾着盐霜。
他在我身边坐下,离得很近,手臂自然地搂过我的腰,把酒杯放在我面前:“这是蓝色玛格丽特,我挺喜欢的,你尝尝。”
我拿起酒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心里的不快稍稍散去。
酒液入口没有龙舌兰那么辛辣,多了些酸甜的口感,很顺喉。周围的音乐和人声似乎都柔和了些,或许是因为这杯酒,或许是因为他贴近的体温。
“呦,蓝色玛格丽特?龙啊,你让你小情人喝这个,是不看好这段感情?”张一驰的声音带着戏谑,目光直勾勾地扫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满是疑惑。
他嗤笑一声,看向我:“小伙子,知道龙舌兰但连这都不知道?蓝色玛格丽特,代表的是情人的眼泪啊。”
“情人的眼泪?”我下意识重复,之前只觉得酒好看、口感顺,压根不知道还有这层寓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大半。
哥搂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语气沉了些:“别瞎说,就是觉得好喝才让他尝尝。”
张一驰挑着眉,没再往下说,却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行的外行,让我浑身不自在——刚才谎称常来酒吧的谎话,似乎被他看穿了。
但性格慢慢敞亮后,我的脸皮也不像从前那样薄了。发现就发现吧,谁这辈子没说过几句谎呢?
之后我就安安静静听他们仨聊,全是关于酒吧后续运营的工作话题。
酒劲慢慢往上涌,脸上发烫。
王奎龙突然扭头看我,挑眉问:“阳,你脸红扑扑的,没事吧?没醉?真醉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摇摇头,声音还算稳:“没事。”
我还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意识,就是脑袋胀得发沉,他们说的话飘进耳朵里,我却没力气去琢磨。就这么呆坐了约莫一个小时,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涌进来不少夜里找乐子的年轻人。
男女比例差得远,大多是男生。
舞台很快热闹起来。DJ上台后,动感音乐瞬间炸响,年轻人跟着节奏肆意摇摆。一曲落罢,更性感的旋律接档,第三首恰好是《TouchMyBody》。
灯光骤暗又骤然聚焦,几个肌肉健硕的男人从舞台后侧走出——有人只束着黑色皮带,有人戴着毛茸茸的动物耳朵,更有甚者,只剩一条内裤蔽体。
我彻底愣住了,心里直犯嘀咕:这酒吧到底正经吗?
果然王奎龙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盯着我的眼睛,手掌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转过头,他语气坦然:“放心,绝对正规。这些都是请来热场的舞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舞池里喧闹的人群,“这酒吧,本来就是专供男性的。”
好吧,是我想歪了。
我带着歉意笑了笑,转头接着看人群里的热闹。
王奎龙像是有点吃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点不服气:“别老盯着那些跳舞的看,真想瞧,回头我跳给你看,我的肌肉可不比他们差。”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张一驰的调侃就先飘了过来。舞池里的音乐震得耳朵发鸣,但王奎龙的声音浑厚,没半点遮掩,他们俩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张一驰挑着眉笑,嗓门也提得老高:“龙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真是大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