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新帝的大业,裴砚苏违背了齐濂的教导,抛开所谓的忠臣和君子,亲手染血,做尽了肮脏事。
重生一次,他绝不会像之前一样,再呕心沥血的替别人筹谋了。
这一次,听着元子崇的抱怨,裴砚苏没像先前那样替他出谋划策,只是笑笑说:“陛下如今长大了,微臣也不能事事替陛下做主,有些事还得陛下自己拿主意才是。”
“可我……”元子崇面色一滞。
裴砚苏长袖掩面,急促的咳嗽了几声:“陛下也瞧见了,微臣如今的身子骨实在不便过多操劳。微臣喝药的时间到了,陛下若无其他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老师……”
他突然的疏离,让元子崇有些害怕。
……
出了皇宫,相府的马车在皇城大道上行驶着。
马车里,裴砚苏敛起袍子端坐正中,周毓南居于一侧,马车叮铃作响的声音下,周毓南压低了嗓音同他禀报。
裴砚苏抬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卑职亲眼所见,那赵睿回去之后就派人去了大理寺,将那人给压到赵大人的府上,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赵睿就将人放了出去。”
周毓南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来,直接翻开摊在裴砚苏面前。
“幸而大人有所防备,叫卑职带人在赵家门口守着,不然也抓不到这个暗害大人的罪犯!”
裴砚苏余光瞥了一眼,没伸手:“这赵家父子出手当真阔绰。”
他只扫一眼,就知道这沓银票数量几何,花这么多钱买他一条命,赵家也当真能下得了血本。
裴砚苏想,原本赵严修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的,若非他重生归来,想必这个时候赵家已经在摄政王的权势下掌控朝堂了。
也算是赵家父子讲究,即便他没死,他们也还是将银子如数的付给这杀手了,还能将人完好的放出去。这事儿若是给裴砚苏自己,他必然是不会如此手下留情的。
赵家,输也就输在这儿了。
周毓南却冷哼一声:“为了这些银票,他就敢对当朝丞相下手,着实可恶。大人此番若是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可是要叫他们以为大人是好欺负的。”
裴砚苏摆摆手,示意他把这些银票收起来,留着给手下的人买些好吃好喝的慰劳慰劳。
周毓南迟疑了一瞬,随即将银票收起,拱手替手下的人道谢。
马车很快行过东街,摊贩叫卖的声音渐弱,明显听得行人的声音也愈发少了。
靛蓝的绸缎轿帘一动,裴砚苏伸手掀起帘子,透过狭窄的缝隙看向外面长长的街道。这处行人稀少,自是无人会注意到他。
裴砚苏问:“那人现在何处?”
周毓南道:“听大人的吩咐,人已经扣在相府后院的一间偏房里了,教训了一番,眼下老实得很,不知大人想如何处置?”
一抓到那罪犯,周毓南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捆了打一顿,再上一上皇城卫的几道刑罚,整得要死不死,才将人丢回那偏房里。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就该受一受皇城卫的极刑,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莫说这人是赵家来的,即便是宫里出来的,胆敢伤害裴大人,那就是跟他周毓南作对,他也是要亲自治一治的。
眼看着马车将要行到门口,裴砚苏落下帘子,他从腰上摘下一块令牌来,递给周毓南。
“让人毒哑了,再蒙了眼,送到御史大夫的门上。”
生怕周毓南莽撞,裴砚苏又嘱咐一句:“你不必亲自去,只叫人带着我的令牌到赵家去,就说右卫将军巡逻时抓到一个嫌犯在赵家附近偷偷摸摸,怕是存了心要害人的,让御史大人亲自处置就是。”
明白了裴砚苏的用意,周毓南眼神一亮,欢欢喜喜的应下:
“是,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