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的天总算是在开春围猎之前渐暖了。
接连数日,裴砚苏总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上朝,自然也谢绝了新帝的召见和试探。
便是从那日告病辞官不成起,裴砚苏就再没见过新帝的面。
他不进宫,新帝也不出宫,对方屡次召见也都被周毓南直接挡在门外,连新帝学习骑射的进度,裴砚苏都没过问一句。
倒是周毓南和齐濂二人,时不时会跟他带一些关于新帝的消息进来,但不过都是些朝堂上的事。
要不就是昨儿被摄政王斥责了,要不就是今日赈灾的银子不够,新帝想让户部再拨些款出来,又被摄政王给驳回了。
他说新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银子可是举国上下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先皇好不容易留了这么点国库,怎么能说拨出去就拨出去呢。
“那陛下怎么说?他就这么应了?”裴砚苏问。
江南赈灾不是小事,况且这还是新帝第一次在摄政王手下安插自己的人一起去办事,新帝想要办得好,想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让满朝上下都看看他的能力,所以他势必一定要将银子送出去的。
原本户部就在新帝手里,他想要银子再简单不过,可户部尚书颜卿被他派出去了。
山高水远,颜卿的手伸不回来,现下户部的银子到不了颜卿的手里,只能由户部侍郎点头同意。
不巧,户部侍郎又是元徵的人。
齐濂说:“小皇帝在你身后缩惯了,没有你为他说话,他哪里敢跟摄政王反呛?”
裴砚苏摇摇头,略有些失望。
新帝要是有前世害他的那般心思用在元徵身上,如今怎么着也不会被元徵欺负到如此地步。
“那看来,他这件事是办不成了。”
齐濂又笑了笑:“可他是你教出来的,怎么也得学会你三分道理,听说现在朝堂上所有新帝一党的文臣都在弹劾,以国之民生大计为由,对户部施压,想让户部侍郎掏出银子来。”
他们是动不了摄政王,但不代表动不了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
原本户部的职权就是因着颜卿不在,所以才落到户部侍郎身上的,如此要是惹得朝堂众怒,户部侍郎一人可顶不住这巨大的压力。
“若不是早知你不在朝中,为师还以为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呢。”齐濂顿了顿,又感慨一句,“他确实学到你三分精髓,也算你没白教这些年。”
裴砚苏没反驳,只叹了一口气:“瞧着吧,他们这事还有得缠呢。”
他倒是想看看,新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长的心眼,想要算计他的。
……
围猎当天,裴砚苏依旧打算称病不去。
虽然在府中修养这些时日,他的腿脚已然大好,即便是不带上拐杖,也能正常行走,可他依旧不愿意去掺和新帝的事。
他确实本来身体就不好,围猎也参与不上,更别说同那些武将们一起骑射了,就算去了,也只能待在一旁等着看结果,无趣得紧。
前世他去,是为了保护新帝不被元徵打压,为新帝壮胆子去的。
但如今倒是没必要了,不管新帝如何,都跟他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