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平西回到了车上。
他摘掉眼镜,往副驾驶一丢,整个人重重地靠在座椅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餍足和疲惫同时在他身上出现,矛盾得像一股左右拉扯的麻绳。
餍足是分离五年的干涸又得到了滋润。
疲惫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插足了一段婚姻。
真是荒唐。
从小循规蹈矩地长大,对恋爱毫无兴趣,也从不近女色,如此克己复礼地活了二十多年,身边人都说他活得像个苦行僧,高高在上,不入凡尘。
但就是这样的他,竟然当了一次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巨大的割裂感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不管做多少次深呼吸都无法冷静。而大脑像是被海潮冲刷过的海岸,乱七八糟的海藻和贝壳遗留遍地,狼狈得无法清理。
过了许久,顾平西才睁开眼睛,从车子储物格里掏出一包未拆封的香烟。
“卡擦”一声后,男人的指尖闪烁着一簇猩红的火光。袅袅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升腾而上。
他几乎不抽烟,不喝酒,这些其实都是崔羡鱼教会他的。她想着把他变坏一点,说男人坏一点才好玩。
可他真的要变坏了,她还会喜欢吗?
尼古丁的味道残余在舌尖,无比苦涩,并没有那种飘飘欲仙之感。究竟是谁在抽这玩意?顾平西耐着性子抽了一支又一支,等天际渗出熹微的晨光时,烟盒已经被他抽空了。
他将空香烟盒收了起来,从此以后,再也不碰。
……
第二天醒来,崔羡鱼头痛欲裂,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她把手机一丢,又栽回枕头里躺下。
昨天晚上兵荒马乱,她的心情跌宕起伏,但总体来说也不算糟,她把顾平西狠狠地亲了一遍。
像人类吸小猫一样,顾平西打理的整洁的衣服和发型都被她狠狠蹂躏了,她就喜欢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他越是在外面表现的不近人情,她越想撩拨他,被欲望操纵的顾平西英俊得像是丢进泥浆里的水晶,他越污浊,她越痛快。
崔羡鱼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在大脑里回放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困意完全消散,才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发现林越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大半夜打的,她一个都没接到。
崔羡鱼一边刷牙,一边拨了回去。
“hello~”
清爽的声音响起,背景是一阵丝滑的弦乐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林大公子正在吃晚饭,喝了点酒,语气松快:“你终于回我的电话了,海城现在是几点钟?”
崔羡鱼含着牙膏:“大半夜给我电话干嘛?”
“唔,当时有些急事,现在不是很着急,”他懒洋洋道:“现在我的约会比较重要。”
“……”
这个人就是个多情种子,把他种在地里,能拔出一长串儿花心大萝卜。崔羡鱼又问一遍:“到底是什么事?”
林越放下酒杯,声音突然低了些:“叶汶在调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