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欣喜万分,这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连忙点头,应允了下来。
唐安转身即走,自然没看到身后内侍那深沉的目光,自然蠢笨怎么会放到这种场合……
……
钟鼓雅乐稍歇,广场上万籁俱寂,只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之下的那位身影上。
司礼监太监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明黄的诏书,声音洪亮而悠长,穿透了整个大殿:
“陛下有旨:兹有皇三子卫寂尧,天资聪颖,体恤民艰。岁前大河肆虐,百姓流离,社稷忧心。朕命尔督办水政。”
太监的声音顿了顿,广场上鸦雀无声。
“尔不惧艰险,勘测水情,更创‘分流减淤’之法,终使水患得平。”
颂词至此,百官中不少曾亲历水患者,皆面露钦佩,这是实打实的功绩。
“此番功业,拯救民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这个颂词之重,让卫寂尧不由的骄傲起来,他努力维持着庄重肃穆的表情,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底那几乎要溢出的势在必得,清晰地透露着他内心傲气。
这治水之功,是他争夺储位最重的筹码,今日在这大典上被如此隆重地彰扬,无疑是向天下臣民宣告了他的能力与圣宠。他仿佛已经能感受到东宫之位,正在向他一步步靠近。
而此刻,结果即将揭晓!
司礼监太监合上诏书,高声道:“陛下念尔功勋卓著,特晋封为‘雍亲王’,赐金册宝玺,增食邑万户,允其出宫建府,望尔永葆此心,为民辅佐常伴太子之右,钦此——”
宣旨太监尖细的尾音还在殿中萦绕,群臣的恭贺声已然响起。
可跪在御阶下的卫寂尧,却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雍亲王?好一个不咸不淡的封号,更让他肝胆欲裂的是后面那句,“出宫建府,为民辅佐常伴太子之右”。
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将他彻底钉死在“臣”与“辅”的位置上,亲手将他逐出了权力核心。
他死死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叩首谢恩。起身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怨愤,射向站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影,太子,卫舜君。
而卫舜君,似乎早已料到他会看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卫寂尧看得真切,卫舜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兄弟间的宽和笑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了然与嘲弄,仿佛在说:看吧,你所争抢的一切不还是孤的。
这无声的挑衅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卫寂尧的心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贺雍亲王千岁!”
朝贺声在太极殿广阔的广场上回荡,一遍遍冲刷着卫寂尧的怒火。
凭什么?
他只能在卫舜君之下!
第38章殿下又又又遇刺了!
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光,殿宇楼阁被无数灯笼照得如同白昼,大典之后就是设宴庆贺雍亲王,但显然高台上的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皇上并未出场,只允了太子主持宴会,连带着三皇子的母妃,嘉荣天下的贵妃也未曾露面。
雍亲王此时面色难看,竟然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要了,将面前的桌几一推,黑着脸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丝竹声从暖阁飘出,混着酒香与佳肴的气息,弥漫在初秋的微凉空气中。
卫舜君坐在厅堂之上,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地方,华灯璀璨映照着他含笑的面庞。他广袖一拂,声如温玉,“诸位不必拘礼,今日佳肴美酒,多为庆祝雍亲王有治国理财的贤能,大家尽兴就好。”
言罢,他率先举杯。
唐安垂首立在回廊的阴影处,手中捧着刚温好的白玉酒壶,入手升温,这一切也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唐安心里不安。
“发什么呆呢?”
掌事宫女柳眉倒竖,声音尖利,“殿下等着新酿的梅子酒,还不快送去!”
唐安缓了缓神微微屈膝,夹着嗓音,“是,柳姐姐,我这就去。”
唐安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过整个宴厅,太子坐于上首,面带矜持的微笑接受群臣敬酒。他年岁不大,微微皱着的眉目已初步彰显帝王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