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愣住了。
卫舜君耳廓有些发红,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真切。
而唐安心里则是十分感动,太子竟然开口关心他吃没吃饭!果然,他和太子已经奠定了紧密的友谊,想来等回京之后,冯九就算再会拍马屁,也比不上他俩的感情,毕竟,他和太子。
可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这铁饭碗,他唐安是吃定了。
“殿下,你喝,我不喝,我有这个。”唐安从怀中掏出半块儿芝麻饼,放在嘴里又嚼了嚼,这是他买菜时,因为买的多,摊贩送的。
卫舜君顿时心中的一点奇异的感觉,没了个干净,见唐安吃的香极了,他默不作声地重新抬起了碗,吃完了那碗粥。
卫舜君放下勺子,帕子沾了沾嘴角。
眼见快到了约定见面的时间,唐安打着哈哈的说要去借大娘个笤帚,见太子应允,转身退出了门外。
唐安没有回自己的杂物间,而是径直走向院门,夜凉如水,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冷的令牌,又确认了一下贴身藏好的匕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临江口约了他!
临江口是临川镇外的一处荒僻河湾,因水流湍急,漩涡暗生,平日少有船只行人经过。夜色下的临江口,更是显得阴森可怖。江水在黑夜里呈现出墨黑色,哗哗的水声撞击着礁石,发出空洞而巨大的回响。岸边芦苇丛生,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是个私会的好地方。
唐安没有走大路,而是凭借着杀手的本能,借着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而至。他都在高处,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风吹草动,虫鸣蛙叫,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藏在一处地势稍高的芦苇丛中,这个位置既能俯瞰整个河湾,又极难被发现,他屏住呼吸,将身体与黑暗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水的咆哮声似乎永无止境。月亮在云层中穿行,时明时暗。
约定的时辰将至,唐安几乎要以为对方不会来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河湾的另一侧传来。
唐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目光射向声音的来源。
月光恰好在此刻挣脱了云层的束缚,清冷的光辉洒落江面,也照亮了那个从芦苇丛中缓缓走出的身影。
那人也穿着一身便于夜行的深色衣服,身形高挑瘦削。
不认识。
没见过。
要不要出去?
唐安在心中腹议,如今他与太子在明,这个不知道是那方人马的在暗,他到底要不要出去,直面此人呢?
没等唐安想个清楚,就见那个接头人,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唐安藏身的芦苇丛中,开口声音洪亮,“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
唐安心下一紧,从芦苇丛中慢慢的走了出去,不过他还是离此人有一定的距离,右手也放在了匕首暗器之上。
那人见唐安谨慎,咧嘴一笑,他面容实在普通,是内种如果泯灭在众人之中,立马就会被忘记的样子,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唐安眼前一晃。那令牌是玄铁所铸,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蟒首,这是三皇子府的核心信物。
唐安曾在宫中的时候见过,印象深刻,这居然是三皇子的人!
“三殿下麾下,影卫副统领,代号‘山魈’。”那人收起令牌,好整以暇地看着唐安,“唐护卫,哦不,浮白兄。”
唐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三皇子的人,不禁找到了他,甚至连自己隐藏的身份都透露了出来,唐安的右手放在身后,准备伺机而动。
那人见状,经毫不担心,嘴角咧的更大了,“如何?三殿下的耳目,远比你想象的要灵通的多。”
“你想怎样?”唐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周围看起来像是没有埋伏,不知三皇子这边到底想干什么!小院离这里并不远,会不会……太子那边已经出事儿了!
这样想着,唐安转身就想走,山魈突然笑出了声,制止住了唐安的行动,眼神却冰冷如刀,“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确定你主子是否有命能等你回去。”
唐安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他现在万分后悔,他实在不应该将太子一人放在那院子里。
“你待如何?”唐安这话咬牙切齿,很不得用眼睛只刺过去。
“浮白兄,别这么大火气,三殿下惜才,觉得浮白兄这等人物,屈居东宫做个试毒挡箭的侍卫,实在是可惜,而如今太子已是丧家之犬,自身难保,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三殿下愿给兄台一个机会,弃暗投明。怎么样?”
“我若是不同意呢?”唐安觉得山魈有些天真,光是言语上的警告,就想让他背主吗?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
“浮白兄是个聪明人,但是,你的身份,想必太子并不知晓吧,”那人像是肯定唐安会同意一般,继续开口,“如果太子知道在宴会上下毒意图毒杀太子的人就是你,你猜……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唐安听到此话,眼睛微微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