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刚刚那种事,顾明月后半夜没有睡,好在虽然有船来,但没再出乱子。
倒是东区抓到几个游夜泳偷进城的,武警把他们逼到东入口,守着他们做血液检查,天亮的时候才把快冻僵的他们送回了家。
这是李泽浩巡逻时,那个叫胖哈的男生告诉她们的,他问李泽浩什么时候能下班,他不来了。
“全国遣送群众返乡,这几天都要加班。”
“啊?这意思是我们都好在船上度过了?”
李泽浩回,“原则上是这样,特殊原因另外说。”
如果说特殊原因,顾明月还真有,等就两人的时候,她谎称大姨妈来了,想回趟家。
李泽浩面露狐疑,不过没说什么,“中午再说。”
中午温度高,太阳晃着,船上的昏昏欲睡,每组有两个名额回家,见她上了志愿者船,包宝珠也举手说要回家。
李泽浩自上而下扫她一眼,准了。
她心花怒放,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悄悄问顾明月,“你说他为什么不问我原因啊?”
“不知道。”
正值饭点,每栋楼都飘着袅袅烟雾,离得越近,肉香味越浓,看到十楼楼梯间柴火灶炖的肉时,她恍惚想起今天星期四,超市开门的日子。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再舒适的环境有人不满抱怨,真到绝望落魄时,又能苦中作乐,爆发极大的求生欲。
10楼婆婆见顾明月从外面回来,笑眯眯和她打招呼,顾明月回以个笑容,迅速上楼去。
她没给顾建国打电话,开门的刹那,所有人都跑到玄关来,肖金花手里还抓着筷子,“下班了?”
“也就半小时。”她换了鞋就钻进了卫生间。
水上公厕又臭又脏,她憋了好几小时了。
顾建国在客厅里喊,“我做了狼牙土豆,要不要给你装着吃”
“不用管我,火锅我还没吃呢。”
时间紧急,她蹲了14分钟,洗脸刷牙5分钟,然后回屋把之前购买的成人纸尿裤穿上。
顾建国见她出来,“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来不及了,志愿者船在楼道等超过3分钟就要罚钱。”
“这么严?”
“对啊。”
政府要稳住老百姓,待他们宽容,内部要求则非常严格,其他组有人上厕所超过半个小时被扣了两百,党内还要记过。
她抓了两瓶水,把洗漱用品塞包里,见侄女嚼着勺子,搓搓她的脸往门口走,“我走了啊。”
“你小心点,要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她换了双轻巧的鞋子,早上组长们开会回来就传达了上面指令,每个人必须熟练掌握划船技术。
下次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保证自己安全情况下围住运输船,看到认识的人劝一劝他们,不认识的人关键时刻扑上去不能怂。
他们是党员,是茨城的底线,流血流汗也要守护百姓生命财产安全。
李泽浩说得慷慨激昂,顾明月仍不想冲锋陷阵。
宜良回来的人有活下去的意愿,所以能劝说他们遵守规则,碰到那种不要命的,谁上前就是临死垫背的。
等包宝珠也上船后,她问她,“你还想和我换位置吗?”
她选择李泽浩是觉得他安全可靠,忘记他是组长,遇事会冲在最前面。
她没有见义勇为的精神,无论什么时候碰到昨晚的情况,她不会回头,能跑多远跑多远。
包宝珠胸前抱着个背包,背包拉链裂开,露出里面粉色的毛毯,她拿手挡住,“顾姐不想和组长一条船吗?”
“不想,我怕死。”
顾明月大可以说些冠名堂皇的话糊弄她,但她好像还有点做人的道德,实事求是直言,“他是组长,每个组员有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我是个小市民,遇到困难只想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