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密集,走廊没有配备灭火器,着火的话,就真的雪上加霜。
“好。”顾明月回答,转而问,“地下情况如何了?”
警卫脸庞黝黑,面无情绪道的往前走,“在控制之中。”
这话说得有水平,说了相当于没说,其他人好奇,“蚯蚓怎么会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是不是有地震?”
动物敏锐,碰到危险会向人示警。
“没有地震。”警卫一间宿舍一间宿舍敲门,声音沉而稳,“地表降温,蚯蚓不适应当前气候,迁徙而已,大家不用惊慌。”
他面相端正,莫名给人信服感,“如果是地震,政府肯定会帮助大家转移的。”
又有人质疑,“地震预警器是好的吗?”
“好的,气象灾害局持续监测中,若有地质灾害,会提前预警,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警卫放慢脚步,“越到这种时候,大家越要保持理智,不要被带节奏。”
“我们也不想啊,实在太害怕了。”
背井离乡来到基地,以为有个栖息地,哪晓得灾难并未过去,内心的绝望跟谁说?
一个倚靠着围栏的黄皮肤女人哭了起来,“我都不知道离开这儿还能去哪儿?”
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的,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太痛苦了。
警卫递上一张纸,“天下一家亲,只要我们团结,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可不是谁都有警卫这种强心脏的,当天晚上,宿舍楼好几个人跳了楼,白天消杀结束,蚯蚓看似被消灭了,但之后还会不会冒出来没人知道,脆弱的人承受不了,趁大家熟睡后,翻过一米五高的围栏跳了下去。
几十上百斤的人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好像平地惊雷,宿舍里的人翻身跳起,开门就跑了出去。
走廊的感应灯亮起,霎时响起无数人的叹息。
心情跌落过谷底,人们连开导别人的勇气都没了,顾建国悄悄出去看了眼,回来便唉声叹气。
肖金花睡不着,睁眼望着天花板的吊灯,自言自语的说,“咱们算好的了,有闺女在,没受过罪,你看其他人,哪个不是家破人亡过来的?”
顾建国重重长叹,难得没有附和。
他白天跟组去地下消杀,数量庞大的蚯蚓像三血虫般密集,它们盘踞着草叶,像蛰伏许久似的,一想到那幅场面,他就浑身汗毛倒竖,好多人都吐了,受不了也正常。
走廊的灯熄了,他揪着被子翻了个身,在吱吱吱的床架晃动声里,他极小声的问,“闺女,草药种好了吗?”
药地乱起来的时候,他趁机撬了许多幼苗塞进背包里,幸好警卫忙着疏散人群,没有注意他的反常,否则他现在恐怕挖煤去了。
隔壁市是全国最大的煤矿基地,基地耗电全靠那边支撑着。
“好了。”走廊安静,不像发生悲剧的夜晚,顾明月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动静,“咱们这层楼没人跳楼吧?”
“不知道,警卫禁止围观,没人伸脖子出去。”
地上血淋淋的,他也是仗着身高优势粗略的扫了眼,警卫没有开灯,只看到模糊的轮廓,几个跑下楼的家属跪在边上,整个人麻木得都哭不出来了。
顾建国说,“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疯。”
已经熬过了水灾,虫灾,雪灾,极寒,社会最乱的时候都过来了,为什么不能再坚持坚持呢?
他心里不是滋味,“闺女,你说实验室那边早就收到了消息是真的吗?”
“我亲眼看到的,蚯蚓变异是寄生虫引起的,这种寄生虫只寄生动物,被寄生的动物体积大增,喜血喜肉。”
“那可怎么办?”
“你喷杀虫剂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任何奇怪的动物都不能碰。”
顾建国的工作要近距离接触后那些动物,她怕他粗心,遇到危险不知道闪躲。
顾建国说,“你爸我这点意识还是有的,放心吧,我们领导说了,等几天就会发放阻挡动物攻击的制服。”
白天的时候,有两个同事打退堂鼓,领导说新制服下来,再锋利的牙齿都咬不烂衣服,他以为领导画大饼,回来听闺女一说,他觉得是真的。
“总之你要多小心。”
人食动物,动物食人,人已经不再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而是卷入到了最底层。
“老鼠真的会从地里钻出来?”快睡着时,顾建国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下班回来,闺女告诉她会有偌大的老鼠打地洞钻出来,他觉得不可思议,老鼠喜欢脏乱差的环境,从污水管道冒出来他相信,从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