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哈?”
沈菀端坐正堂,命人将凝香居内外院门尽数敞开,方扬声道:“砚秋这丫头,平素吃的、穿的、用的何其体面,比起我这个主子都不逊色分毫,不知情的只当她娘家有俩糟钱儿,谁料竟是做了偷窃的勾当,拿主子的体己填她的私欲!”
眼见满院子奴仆都垂手低头在听,沈菀的语声陡然转厉,“沈氏一族百年清誉,最恨这等背主忘恩的蠹虫。今日门户大开,便是要所有人都看个分明——沈家治家,绝容不得此等手脚不干净的恶奴。”
这下好了,昨儿还风光无限的砚秋姑娘,一下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平素被她欺负、使唤过得婢女和婆子,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冲进她住处搜刮。
五福乖巧的跪在地上,半晌,见四周没其他人了,鬼鬼碎碎的抬头道:“主子,奴好像没举报过砚秋,而且她屋里头那些好东西都是您从前赏的……”
沈菀黏着手里的菩提珠串儿,杏眼轻挑:“怎么,你想替她求情?”
五福慌忙摇头:“没,奴没这个意思。”
眼瞅着五福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沈菀又轻飘飘的开了口:“五福~“
“奴、奴在。”
沈菀眯眼瞅她:“别坐在那探头探脑的,去帮主子跑趟腿。”
“是,主子。”
……
约莫半个时辰后,五福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主子,真的有人偷偷摸摸的去看砚秋。”
果然,凝香居才放出风去要查验砚秋腹中孩子的生父,就有人急不可耐的露面了。
沈菀也好奇:“谁?”
五福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是大少爷,砚秋使银子贿赂看守她的婆子,大少爷得到消息后,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
“沈翰林!你确定你没看错?”沈菀有点蒙,按照原主上辈的记忆,这个砚秋最后被沈老头抬成了姨娘,怎么又跟沈翰林扯一块了?
又过一炷香的时间,后院传出砚秋自尽的消息。
片刻后,暗卫影七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凝香居内。
“禀主子,砚秋的尸身已经被人拉出府,只怕要被毁尸灭迹。”
沈菀唏嘘道:“沈翰林倒是动作快。”
影七迟疑了一下,道:“不是大少爷,是相爷,奴一路跟悄悄跟着,听管事的说是相爷亲自发话,说晦气,让立刻将砚秋的尸身拉出去烧掉。”
沈菀糊涂了:“人是沈正安杀的?”
影七闻言先是点头,随即又茫然摇头,直至眉头拧出个疙瘩,才道:“此事蹊跷,砚秋确实是大少爷亲手勒死,不过,下令焚尸的是相爷。两下里都是暗中行事,倒似互不知情,此等行事章法,奴属实参不透其中关窍。”
“别说你不懂,我都有点糊涂了。”沽名钓誉的庶长子亲手勒死了妹妹房里的一等女使,必然是怕奸情暴露,关键这女使若是没死,将来必得被他老爹收作妾室,那问题来了,“五福,你说砚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大哥的?还是爹的?”
五福一脸惊愕:“砚、砚秋,大少爷?相爷!”
影七也怔了一下。
沈菀身子微微前倾,双目亮晶晶的瞅着身旁的两个暗卫,语重心长道:“所以说,你们别整日只盯着我院里这些针头线脑,从今天起都把招子放亮些,给我盯紧沈园内的大小动向,尤其是沈家人的一举一动。”
自诩文官清流的沈家,说不定还有多少腌臜事呢。
尽早未雨绸缪,拿住几分关节。倘使来日风波乍起,也不致全然受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