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阁主笑的风情万种:“哈哈哈,小东西还挺敏锐,对,就是第二把。”
沈菀胆子一向很大,她与这个畸形的时代一道沉沦,却仍旧保持着独立于这个时代之外的底气:“第一把是谁?”
她其实并不在乎是谁,只是想知道对方是否还活着,前路是否还有希望,若答案都是否定,那她不介意提起手中的刀,迅速的割断寒衣阁主这个变态女人的喉咙。
即便不能同归于尽,也愿意就此奔赴黄泉。
寒衣阁主读懂了沈菀眼中的杀戮,越发起了戏弄的心思:“悄悄告诉你也无妨,第一把最完美的刀,就是带你回永夜峰的那位,啊哈哈哈。”
沈菀垂下眼帘,敛去了所有拼命的念头,这答案她并不意外。
余光里,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训练场边缘,笔直而修长,与山巅的雾气几乎要融为一体,是赵淮渊。
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依旧能安安稳稳的站在那,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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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赵淮渊忽然失去了杀人的欲望,他像是一只失去睡眠的夜枭,贪婪的窥视着沈菀在永夜峰上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她可以适应的如此快?
闺阁里养大的娇花不是应该哭喊着祈求他的庇佑吗?
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失望,可学会用刀去杀人的沈菀又如此特别,像一朵冶丽的花,即便淬着毒,让他也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
“接下来三个月,你们只学三件事——”
寒衣阁主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入空气,“如何更快、更残忍、更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她轻轻击掌。
一队身形魁梧的教头应声推来几只铁笼。笼中蜷缩着数个衣衫褴褛的‘活物’。
寒衣阁主鲜艳的红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近乎温柔的残酷。
“这些都是送给你们练手的。”她轻飘飘地嘱咐,仿佛在交代一件风雅之事,“别有心理负担,他们都是朝廷重犯,不过下手可要快点儿,这般鲜活有趣的猎物……在咱们永夜峰,可是难得的稀罕物件。”
沈菀接过教头扔来的新刀,刀柄上刻着冰凉的数字‘七十三’。
从此相府的二小姐成了寒蝉组织代号七十三的刺客。
永夜峰的校场很多,等级森严,但处处都挂满风灯,风灯内的烛火一旦被点亮,灯罩上就会散发出油润的、宛如美人肌肤一样的光泽。
灯罩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沈菀心里有数,上辈子她在摄政王府见过这样的风灯,如今想来,竟是这永夜峰上传下来的手艺。
不过这在永夜峰不算什么特殊手艺,就连她每日脚踩的骨白色砖块,都是用死尸的骸骨被碾碎后铺就。
听起来非常渗人,可踩上去却又没什么感觉。
每天晨起后她都要在这些碎骨上练习格杀的技能,直到双脚磨出血泡,再将血泡磨破,长出厚厚的茧。
正午的太阳最毒辣时,教头会将他们这些‘活物’送进幽魂林,打着让他们避暑的旗号,吩咐他们用淬过毒的弓弩去射杀林中散落的‘猎物’。
十只暗箭,对应十只‘猎物’的十处致命伤,射偏一次,他们背上就会多一道惩戒的鞭痕。
沈菀在日复一日的猎杀和背叛中学会了残忍,学会用藏在身体上的刀片割开对手的喉咙,学会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去微笑,甚至是甜言蜜语。
她的身体在狩猎中也越发轻盈,全身的凶性似乎彻底被激活,凉薄的脾性再加上弑杀成瘾做派。
她知道自己没救了。
一个月后的校考很快到来,沈菀又一次在屠杀中遇到认识的人,永福巷刘御史家的小姐——二人在京都的席面上同划过舟、饮过酒。
小姑娘被沈菀认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妄图活下来的期冀,却在下一秒被沈菀的刀贯穿胸膛。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女孩咽气前死死抓住她的衣襟。
沈菀掰开那双逐渐冰冷的手,轻声回答:“没什么不好,你解脱了,而我却要生不如死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