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疼了。”他安慰道。
楚栖楼盯着自己手左看右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被欣喜和崇拜覆盖:“多谢师尊来救弟子,否则……”
沈玉琼盯着少年纤细的腕子上飞快缠上的一丝血线,极缓地眨了眨眼,才把目光移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一脸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受到冷嗖嗖的眼刀刷刷往他身上扎。
楚栖楼指着老人,开始告状:“师尊,就是他刚才把我抓走,带到这里来的。”
沈玉琼跟着问:“你抓我徒弟干什么?”
老人:“……”
他是把人请过来的吧,对吧,他虽然老,但还不至于把这都记错吧。
他敲了敲竹杖,正要开口,一道嘹亮的哭声忽地炸响在枯木林外。
老人神色巨变,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敏捷,左手擒着沈玉琼,右手拉着楚栖楼,硬生生把两人拉到旁边的灌木丛里,把两人按下去,然后自己也慢吞吞地蹲下。
一老一少一成年蹲在茂密的草叶子里,六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师尊,我们是在做贼吗?”楚栖楼小声问。
沈玉琼身高腿长,蹲得尤其艰难,奈何老人一双手如铁钳般,居然让他也动弹不得,只能瘫着一张脸,也小声回道:“可能吧,你问这位贼老大吧。”
贼老大呼吸非常急促,一动不动,看上去对外面的东西极度恐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哭声越来越近了,悲伤得活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沈玉琼被穿耳魔音折磨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给自己和楚栖楼施了个屏音咒。
世界清净了几秒。
然后无休止的噪音再度出现,甚至比之前还响了。
“……”
楚栖楼皱着张苦瓜脸,伸手捂住沈玉琼的耳朵,小声评价:“吵死了,师尊别听。”
沈玉琼顿了顿,把小狗爪子扒拉下去:“你给我捂着没有用。”
“哦。”楚栖楼一脸落寞,“弟子没用,帮不了师尊。”
你没用?整本书最有用的人就是你了。
沈玉琼呵呵两声,无力地把头转向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的老人,问:“他是因为没人去他的满月宴才这么伤心的吗?”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老人真的点点头。
“……”
师徒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一群沉重的东西在地上蠕动。
师徒俩对视一眼,缓缓回头。
后面乌泱泱一群脑瓜子,像瓜地里的瓜齐刷刷一排排摆着,然后又齐刷刷抬头。
过于平整的脸上五官宛如流水线复制粘贴一般,刀削般的鼻子嘴,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乌漆漆的,没有一丝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