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不知此人是如何将她抱上马背,如何调整她的姿势,而她又是怎样无知无觉地在他怀中颠簸了一路…
。。。难怪他要垫个软垫?
一阵寒意混着羞愤直冲头顶。
可身上整齐的衣衫,与身后那人磊落坦荡的神情,让她满心的恼怒一时间无处着落。而且,虽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居心,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跟他走,还有什么选择?
若到了万不得已。
裴绫悄悄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前的那把匕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又走了约莫快一个时辰,裴绫两腿里侧终是被马鞍磨得发疼;更因她一直刻意挺直腰背、避免与身后的身体贴近,力气消耗得更快。
终于,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只怕凑得太近,道:“歇一会吧。。。?”
声音在风里有些模糊。邹岐依旧目视前方,却很快收缰,驱使马匹转向,在不远处溪边的开阔平地上停下。
随后,他依旧率先跃下,理了理身上素净常服微皱的衣摆。
“慢着些。”
裴绫试着搭着伸来的那只手借力下马,但腿沉得不行,根本跨不过马背。
邹岐自觉地走近了些,没说话,手就托在了她的腰上。
裴绫的双臂也顺势往他背后一环,稳固自己的身子。
“嘶。。。”
手这么一按,耳边却传来轻轻的抽气声。
站到地面后,她抬头,看见邹岐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他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冷汗。
“你怎么了?”她蹙起眉头看他。
邹岐已别开脸,伸手去解马鞍旁挂着的行囊,神色如常。
“无事。日近晌午,你我便在此用些干粮吧。”
他递了个水囊给裴绫,动作间,左臂的伸展显然有些滞涩。
“当真没事?”
裴绫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背,仍然蹙眉:“是旧伤?”
“小伤,不碍事。”
裴绫接过东西,追问:“那天不是说已好了么?”
她停顿了片刻,恍然念头闪过:“难道是方才我坠马时,你拉我那一下?”
邹岐继续翻行囊,半晌答道:“许是吧。”
裴绫静默了好一会儿,目光从他背上移开,扫过他颊边那道细疤以及眼下的淡青阴影。
“伤既又裂了,还是看看为好。”
“无妨,待到府中再处置不迟。”
“不行。”裴绫忽然语气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