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回事,看着像新伤啊?昨天我还没注意到。”肖语闻打量一圈女生面上的伤口,蹙眉问。
“蚊子咬的,药膏消炎。”
“……”肖语闻和这位转校生刚打交道,就已大致摸清这丫头的路数,笑了,“当我傻是吧?听保安反馈昨晚老厝里有实验的学生被堵……”
展初桐收在宽松袖子里的手指蜷了下。
肖语闻继续说:“你老实跟我讲。”
“……”
“你是不是那个挺身而出救人的学生?”
“……?”
展初桐噎住,她没想到肖语闻听说的也是那个浮夸烂俗的版本。
她要怎么说,总不能说,老师其实我是那个嘤嘤嘤。
展初桐干脆按题面答,“不是。”
肖语闻将信将疑眯眼看她,“真的?”
“真不是。”展初桐想了想,补上一句,“以免未来失望,建议老师您现在先降低对我人品的期望。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
大概会这样剖白贬低自己的学生,肖语闻是第一次见,年轻女人愣了下,随即神色稍稍柔缓,竟说:
“你不认,我就当不是你。但会事先提醒避免老师失望的学生,我也不认为会是‘坏东西’。”
“……”
“好了。轮到你说了,找我什么事?”
展初桐也不拐弯抹角,“我想换座。”
“为什么?”
“我个子太高。”展初桐没莽撞,给了个老师通常难以拒绝的理由,“会挡到后面同学的视线。”
果然,肖语闻听进去了,正思考,“有道理。就把你那整桌……”
“等一下。把我往后调就行,”展初桐一听要整桌调,忙打断,“夏慕言不用调。”
“为什么?”
“……她太矮了。跟我一起调会看不见黑板。”
“睁眼说瞎话是吧?她顶多也就跟你差个两厘米。”
“……”
眼看肖语闻没被说服,远离夏慕言的初衷无法达成,展初桐干脆不装了,直白道:
“其实我是烂人,对好学生过敏。我不想跟夏慕言坐,给我找张桌单独丢后排吧。”
“……”肖语闻再度语塞,她揉揉太阳穴,大概有点头疼,“展初桐,如果我听了你这番自暴自弃的话还答应你,我就是烂人。”
“我不是自暴自弃。我是真烂人。”展初桐面不改色,“我会打人的,我脸上的伤就是跟人打出来的。奉劝老师不要理想主义以为每个学生都有得救。您非要让夏慕言坐我边上,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对她动手。”
“威胁我?”肖语闻笑了。
“算是。”展初桐跟老师谈判也气势不减,“老师您要继续跟我赌气不换座,还是出于师德保障您家好学生的安全,您自己选。”
肖语闻没说话,静静看了展初桐一会儿。
她不是被吓唬住了,她只是好奇,好奇这个年纪的女孩怎么会练出这样的性子,她好奇说出这种话的女孩眼底是什么情绪。
可惜,肖语闻没从展初桐眼中看出太多。
这孩子眼神与眼型相似,都薄薄的,眸色被朱砂痣的颜色反衬,浓黑得像蓄着雾都常年不化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