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十分谦虚,古刑峰却一瞪眼,“行了,好就是好,年轻人那么谦虚干什么!”
他来剧组的时间不少,可开机以来的几个月里,谢慈拍的几场戏都戳到了他的心坎上。
作为一个编剧,最幸运的就是遇上能演绎出心头好人物的演员。
别看剧本里银十三的戏份很少,可每场戏都是和主要角色搭戏,且每场都有高光时刻。
之前古刑峰刚听说投资商要安排关系户来演银十三,他一个弹跳起身就跑来剧组抗议,得亏那个蠢蛋投资商破产跑路,不然他非要抗争到底不可!
两位大佬的老脸笑快笑成菊花,谢慈被他们围着夸奖,只觉得比被死士围着演打戏的时候还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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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场地准备好了。”副导演小跑着过来提醒。
“行,通知各部门做准备,提醒一下摄影,待会注意抓特写。”张运江嘴角的笑还没落下来,笑呵呵地发指令。
刚才那场戏顺利拍完,剧组瞬间省了不少钱,他这个导演也松了口气。
“a——”
镜头拉远,一场缠斗后,银十三身上也留下几道伤口,被他支撑着逃命的宋瑜眉头紧锁。
一旦从宫里逃走,那位面慈心狠的贵妃定会将父皇的死全都栽赃到自己头上。
再不复往日朗月清风的气质,宋瑜眸色沉沉,身体里细细麻麻的痛楚犹如万蚁噬心,提醒着他如今的狼狈。
然而再怎么恨和怨,渐渐发作的毒素还是让他逐渐失去了意识,昏沉的压在银十三肩膀,鼻息紧贴着少年的后颈喘出,留下一股股湿润灼热。
逐渐拉近的镜头下,少年额角处渗出一层薄汗,他垂眸扫了一眼身旁的废太子,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从南省跟着这位贤名在外的太子回到京城,见证他从万人瞩目意气风发,到如今的形容狼狈如丧家之犬。
作为一个居无定所的孤儿,银十三对宋瑜这种天子骄子是充满好奇的,在这份好奇中,又夹杂着那么一点孩子般的崇拜。
谢慈脑海中闪过古刑峰的话,恍惚间,他仿佛真的成为了见证朝堂和太子命运兴衰的那名江湖剑客。
抬眸间睫毛微动,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茫然无措,唇角抽动几下,最后却一言未发,带着昏迷的太子朝一处小门赶去。
匆匆赶来的母族侍从跪地迎接,宋瑜昏昏沉沉之中,只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无尽夜色中。
雨丝滴落,仿佛要将那人最后的一点痕迹抹去。
自此,银十三再无踪迹。
“cut!”
近一分钟的单人镜头,谢慈没有任何台词,银十三的心理表达全靠眼神和微动作,对一个新人来说难度极高。
眼神稍微死板一点,就容易演成木头。
监视器后,张运江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知道谢慈在武戏上极有天赋,许多高难度动作一点即通,可他却没想到,短短五天时间,谢慈的眼神戏能有这么大的进步。
电影里借助配角透露了银十三的来历,父母死于早年兵乱,自小流离失所,后被某杀手组织带走。
十年后,银十三从组织叛逃,后为摆脱组织追杀,一人将组织头目和高层尽数屠戮,自此在江湖有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