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衔注意到她细微的紧绷,眉头微压了下,她怎的那么紧张?
阿姣像是知道外面有危险在等待的小猎物,埋头躲在窝里不想出去面对,尤其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见到王三郎,“我不听他说,我要回府了。”
听他真的吩咐人去把王三郎带回来,她转身就要走。
裴衔见状再度拉住她,快要气笑,“你不是怀疑我和他谋策着要欺负你么,为何要走?”
她因为他的欺骗而生气,现如今他第一次对宋家人低头道歉,她竟还不接受。
女子怎么那么难搞。
少年力气是实打实的大,阿姣半天挣不开腕间那只铁掌,气得怒瞪他一眼,“松手!”
裴衔充耳不闻,长腿一支倚靠着墙面,提醒道,“你再甩一下,小心又要撞到墙上。”
阿姣抿着唇不放弃,半天挣脱不开,于是开始又掰又扯。
一通手段下来毫无半点效果,她心底的怒气蓦地涌上来,抓起他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第37章坦白说来听听
裴衔猝不及防,“嘶……”
少女这一口颇有一种他不松手她便死咬不放的架势,他心头顿时窜上几许火气,不但没放手,还圈着掌下那一截细腕收拢了力道,森寒一笑,“咬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咬下我一块肉来。”
阿姣死死咬着他的腕骨,怒视着他。
腕上的疼意愈发尖锐,薄薄一层皮肉似要被犬齿刺穿一般,看着她不服输的执拗,裴衔眼底渐渐染上几许戾色。
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两腮使上巧劲,阿姣只觉得腮边忽而一疼,很快便被迫松口,目光一垂,就看到裴衔手腕上赫然落下一道深深牙印,甚至被咬出了血丝。
裴衔自然也看到了那块带着血痕的牙印,紧捏着她的脸颊,危险的目光从她洁白贝齿上一扫而过,笑意冷森森,“牙倒是挺利。”
“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扇我一耳光之后还敢再咬我。”
他话中带着火气,手上力气也有些重,痛意让阿姣极力想要扯开他那只手,同时也不肯输了气势,“多亏你教得好。”
她白净清隽的眉眼间满是执拗敌意,像一只向敌人呲牙示威的小猫儿,不见往日半点温软明媚之色,“你若再不松开,我还要打你一回!”
裴衔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哽在心口,气得直发疼,不就是骗了她这一次,她居然如此决绝,半句话都听不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她,桀骜肆意的俊脸上掩不住的焦躁烦闷,“你口口声声说我做的过分,我已经歇了当初的心思,今日想要行个好事向你弥补你也不愿接受,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才满意?”
阿姣揉着发疼的脸颊,听他这倨傲不自知的语气,强忍着怒气,“你刻意接近我,又利用玩弄,现在以为替我摆平一件烦心事就能轻易抹平那些不对了?我在你眼里便是如此好糊弄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间也没甚好说的。”
阿姣怕走慢一步又被他抓住,提裙便旋身飞速离去。
裴衔站在阁楼的窗子后,凤眸幽沉望着下方与侍婢离去的青衣少女,大掌缓缓捏紧,牵扯到腕骨的疼意后,连同心头那一股无处可泄的火气砸在窗台上。
燕云峥和沈樾一起登上瑶台阁的时候,便看到身量高挑的少年冷着脸抱臂斜倚在窗边,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烦躁之气。
“衔哥这是怎的了?”沈樾看到他极其不痛快的脸色,一下就想起昨日他以一敌四打起来像是不要命的疯魔劲头,上前后酝酿着开口,“莫不是三姑娘未曾赴约?”
裴衔正因此事心烦着,“走了。”
燕云峥走近,眼尖看到他那只未带护腕的右手上似乎有些红痕,“怎还受伤了?”
“……”裴衔不语,只冷冷将痕迹挡了起来。
沈樾一时无言,看来三姑娘对衔哥这份善心歉意并不领情,衔哥难得低头,还是向宋家人低头,被拒之后定然觉得面上无光。
他和燕云峥对视一眼,默契的闭上嘴没有再过问。
相约的好友陆陆续续而来,一众骄矜恣意的少年郎在瑶湖边策马钓鱼,唯有裴衔脸色沉郁不悦,令人望而生畏。
沈樾再一次应付完来询问他发生了何事的友人,便放下手中东西朝着坐在树荫下独自垂钓的少年而去。
少年向来是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沈樾过段时日还得和他一起去景清寺,他可不想一路都当表兄身边那个倒霉至极的活靶子。
察觉沈樾靠近,裴衔不疾不徐将宣纸折好收起,听沈樾走近后道,“衔哥,你生辰宴不是有一场骑射么,这几日可要出城练一练?”
钓竿微动,裴衔一把抬起,摘下巴掌大的小鱼后又丢回湖里,“去。”
沈樾闻言算是放了心,道一声好,“你钓罢,我再拉上几个一起。”
说罢起身欲要离去,却见有小厮急匆匆小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