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好了!”
郑云岭尚未尽兴,被拍门声打断后不悦极了,听家仆说那少年踹破了房门,立马披上衣衫打开门,“他怎么能逃出来?”
那宋姑娘模样不差,同为男人,又有酒又有熏香相助,就算剂量没敢放多,他也不信那小子顶着双重药效还能把持得住。
“那宋姑娘呢,让人进去看了没有,是不是事成了?”
“那公子把宋姑娘抱着一起走的,看样子是去寻表姑娘了。”家仆说着,小心翼翼地补充,“宋姑娘似乎还没醒,但那公子衣衫完好,看着不像是……”
郑云岭闻言一颗心猛地沉下来,满脑子想着绝不能让他们上岸,“把船停下,拿上家伙把他们杀了推进河里!”
一步错步步错,这两人都是京州来的,他们若是活下来,他和郑家唯有死路一条。
这一刻,郑云岭连赵宁也记恨在心。
她想牵线也就罢了,居然不把事情处理好,信里说着是个没什么架子极好拿捏的小丫头,却给他引来这么大的灾祸。
谷雨被掐醒时人还有点迷糊,但看到灯光下那张俊美桀骜的脸,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裴……裴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外面有纷乱的脚步声在靠近,裴衔猜测到是那姓郑的带人追来了,言简意赅把眼下的状况给谷雨大概讲一遍。
“等会儿你便从里面拴好房门,守好你家姑娘,没有我的允肯决不许给任何人开门。”
谷雨看他带着匕首拎起昏睡的白家表嫂就朝外走,连忙追问,“裴公子,我家姑娘的药效……”
谨慎起见,裴衔只告诉谷雨说阿姣是被下了迷药,便淡声道,“药效退散需要时间,你看好她。”
谷雨连忙点头,见少年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就急忙把房门关紧,担心一道门栓不顶用,她又搬来桌椅等物把门抵上。
等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姑娘眸子半阖着清醒了些许,后怕的守在她跟前,“姑娘,您可觉得哪里难受?”
阿姣浑浑噩噩的还没回过神来,只隐约记得自己刚刚好像见到了裴衔的影子,记得昏迷前郑云岭的嘴脸,还有自己一直被人困在蒸笼里。
她呆呆地看着谷雨,反应了一会儿,“……疼。”
谷雨看她低下头,小心地掀开薄毯,只看到衣襟完好贴合着,细白的脖颈倒有几处泛着淡淡红痕。
小丫鬟不太懂,只努力想出个解释来安抚,“姑娘大概是被薄毯蹭磨到了脖子,明日就消了。”
阿姣头脑有些眩晕,她难受的闭上眼,只感觉锁骨像是破了皮似的被衣裳磨得有些疼。
谷雨端来一杯微凉的茶,温凉的茶水入口激得舌尖忽然发疼,阿姣柳眉微蹙着,吐出微红的舌尖,“是有伤口么?”
烛光昏黄,谷雨看不太清楚,勉强辨别几眼,摇摇头,“好像是没有。”
外面细碎的喧闹声刺耳,甚至逐渐变大,吵得脑子发疼。
三四杯凉茶喝完,身体里莫名的热意压制几许,阿姣摁着微痛的太阳穴,“外面什么动静?”
“裴公子说郑公子有意算计姑娘,但被他识破了,他去解决一下,让奴婢守好姑娘。”
阿姣闻言有些紧张地坐起身,“就他一个人岂不是寡不敌众,表嫂呢?”
“被裴公子带走了。”
“你扶我起来。”
谷雨当即上前搀扶着阿姣起身,阿姣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亮着灯光的岸边,心中微沉,“这船停了。”
船停,说明郑云岭不想把今夜之事传出去被人知晓,极大的概率是想要在江面上就把此事解决,以免后患。
船上混乱厮打的声音愈发响亮,阿姣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借着灯笼的照亮看清局面,在两扇窗子间寻觅了一会儿,终于铺捉到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
少年手上是不知哪来的一把刀,江面上的徐徐夜风吹起他高高束起的发,月白的发带在乌黑发间极为扎眼,他身形轻盈,一招一式极为利落果断,每一次挥刀带着凶狠蛮横的杀意,甚至有几分凛冽美感。
淡淡的血腥味飘来,阿姣拧眉屏息,心想如何才能让船重新启动靠岸,忽而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艘船正在向着她们的方向靠近。
她估测了下自己的状况,感觉除了莫名的热气翻涌游荡,手脚有点发软之外,好像也没什么难捱的,咬咬牙,“谷雨,咱们出去找表嫂。”
她是表嫂带出府的,若她出事,表嫂定然无法逃脱责任,便绝不可能和郑云岭站在同一边。
出了憩室,走廊里并未看到什么人影,刀棍相碰的声音在外面船头,阿姣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离开,偶尔会路过几间被破坏成一堆废墟的房间,可一路上根本没有看到表嫂的身影。
阿姣缓了一会,低声道,“去船底。”
先去起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