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动了下缰绳,少女带着怒气策马离去
裴衔抬手欲要唤回骏马,可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想到她正在气头上,他若一声哨响连人带马唤回来,不亚于火上浇油。
青年半敛眼睫,沉默片刻后,选择返身去寻方才中箭的那两只山鸡。
赐婚圣旨能让她与他生死同穴,但这远远不够,他本能想要看到她为他担心的样子。
裴衔不怕她生气,怕的是用尽手段激不起她的一丝涟漪,怕的是历经三载消磨,连平安木牌带给他的最后一丝安全感都消失不见。
所以他不后悔,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证实哪怕三年匆匆而过,他在她心底依然留有些许份量,那些不安便能消散几许。
雉鸡中了一箭后尚且残活,随手扯了长草将两只鸡绑起,裴衔回想着方才被少女踩在肩头那一幕,侧目看向右肩那浅浅的印记。
她这性子比起以往强硬不少,气势都足了。
正想着,忽而前方竟然有些许马蹄声传来,以为是沈樾见阿姣是独自回到营帐,便特地前来接他,抬起头,意外的是一抹月白身影映入眼中。
望着那策马而来的少女,裴衔缓缓顿住脚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动,那一刻眼中似乎唯剩下那抹清瘦坚韧的影子。
直到离近了,他喉结滑动了下,嗓音微哑,“怎么回来了?”
阿姣收紧缰绳在裴衔前方停下,扫一眼他手里的两只猎物,白净的俏脸努力紧绷着,“我带你回去,你告诉我明宣姐姐的消息。”
他答应过告诉她有关明宣下落的消息,便一定不会反悔食言,这一点,阿姣心里很清楚。
同样,裴衔心中也很清楚,眼前的少女向来是个心软的人,她不会容忍自己作出将人半途丢下的事。
青年将猎物挂好便翻身上马,长臂环住那一截细腰后慢慢收紧,阿姣抿着唇没有说话,只默默加快了速度。
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脊背,馥郁的沉贵木香从身后缠绕上来,微凉的耳尖被浅浅碰触一下。
阿姣耳朵不受控制的弹动了下,很快,秋风裹着低哑的短短三字落入她的耳中,“对不起。”
阿姣勉强保持平静的语调,“圣旨都宣下来了,你在担心什么?”
离开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裴衔此举到底是图什么,思来想去,忽而想到自己在百安楼去见裴衔之前,还在迟疑如何处理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他一声不吭求来了陛下的亲笔允肯,她无措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突然成为她‘未婚夫’的裴衔,只因为他的‘受伤’,担忧和关切率先涌上来,这些忧虑被飞速抛之脑后。
而后的缓和似乎顺理成章。
所以裴衔来到百安楼之前,也曾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吗?
腰上的力道缓缓收紧,青年将脸埋在她颈侧,呼出的热息喷洒在尤为敏感的脖间,激得阿姣下意识挺直脊背。
他开口时的语气很轻,“阿兄送到边关的信里提到过,曾有人家到宋府提亲,许多次,其中还有章家。”
“我在雪夜里快要熬不下去之时,时常在想若我死在西域回不到京州,你会嫁给谁,会为别人生下几个孩子,日子一长,是不是便会忘记我的存在。”
“……”阿姣张了张口,风灌进嘴巴里,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后,青年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后,“你说不想与我再有牵扯,但我一回京州,便求来一道圣旨将你我绑在一起。”
“你父兄很不高兴。”那她……自然也是不开心的。
阿姣抿唇,“……”
营帐已经近在眼前,风裹着隐隐的交谈声传来,阿姣似乎听到了有些熟悉的悦耳嗓音,像是明宣。
她渐渐收紧缰绳,骏马乖乖的放慢了步子。
许多话在阿姣的咽喉里堵着,有些语句太过煽情,只在脑海里想一想便打心底感到羞耻,更别提她脸皮薄,于是难以开口。
她咬着唇垂下眸,抬手搭上环在腰间的那条长臂,低声道,“裴衔,你我的婚期即将定下,除非陛下反悔,不然这婚事不会再变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的长寂,阿姣在想要不要再开口添一句时,一枚浅浅轻吻烙印在她的耳垂上。
缰绳落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里,马儿嘶鸣一声掉头往山林而去。
潮湿炙热的热吻铺天盖地砸下,大肆攻城掠地,舌尖被吮得有些疼,想要往后撤步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脚跟却一下撞到身后粗壮的高树树根。
新鲜的空气被掠夺个干净,她指节揪紧掌下的衣襟,挣扎着试图推动,青年察觉后狠狠吻了下,这才顺势推开些许。
少女揪着他的衣袍,抵在他肩头急促的轻喘着,还有细吻不断地落在她柔软的脸颊,耳垂,最后亲在那雪白修长的颈侧。
似有似无的亲吻忽然落在敏感的脖颈上,阿姣的肩头下意识颤抖了下,细指摸索着覆上他的唇,气息不稳,“别亲了……”
裴衔握住她的手重重亲了一下,视线垂落在那双湿润殷红的唇上,凤眸里暗欲涌动,嗓音也很沙哑,“你说过你是我的人,凭什么不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