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姣再三向母亲温声解释自己没事,几番安抚下来才抽身回院里沐浴梳洗,只是出来时却不见年轻郎君的身影,一问才知废太子之事还需收尾,裴衔和宋玉昀已奉东宫之命去追捕漏网之鱼。
府医为她把过脉,确定少女受过惊吓但身子无恙后,二夫人一颗心才算彻底落地,双手合十,向佛祖连道了几声阿弥陀佛。
“万幸万幸。”
她想起什么来,牵过阿姣的手,摘下腕间的佛珠缠绕到她的手上,“这佛珠辟邪祛秽,你好生戴着,等明日娘再去寺里给你求一块平安符来。”
腕间的珠串光润温凉,经过多年佛香浸透带着淡淡的香气,佛珠色泽沉稳,衬得少女的肌肤莹润如玉一般。
阿姣忙褪下佛串,“娘,这东西您戴了那么多年了,我对佛禅之意一窍不通,给我实在浪费了。”
二夫人阻拦,“那也先戴着,辟邪祛秽,除除晦气。”
如此之言,阿姣只好老老实实待着。
用过膳食,没过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登门,先是沈樾娘子和裴衔的母亲,而后是云五娘和明宣,很意外的,长清郡主也主动前来探望。
月上树梢,裹着一身鲜血气息的青年驾马前来,想要将人接回国公府。
白日里裴世子妃过来探望时,二夫人就不太舍得,故而找了借口婉拒,眼下月黑风高的,更不想让阿姣离开。
宋玉昀擦净手上的血迹,淡声道,“今夜就留在宋家歇息罢。”
裴衔仅仅思索了一瞬,没有任何异议的点头答应。
阿姣这几日并未睡好,终于回到了安全熟悉的地方,疲乏袭来早早就吹了灯睡下,等青年洗干净身上的血腥气靠近时,阖着眼睡意昏沉毫无知觉。
厢房中唯有一盏莹莹烛光亮着,夏夜只有丝丝缕缕的微风,灯光摇曳跳动了几下,光影随之晃动。
微弱光线下,少女耳边有一缕碎发落在颊畔,乌黑的发尾贴在饱满红唇上,漂亮的眉眼恬静,如同画卷中的卧美人。
她的睡相一直很好,乖乖巧巧的,熟睡时像是一只柔软的猫崽,闻到熟悉的气味就会自动贴上去。
裴衔轻轻勾住少女的腰,下巴搭在她的额间,将人完完全全拥入怀里。
她身上散发着独有的香气,似是花香,又夹杂着淡淡的果香,嗅着这熟悉的馨香,青年缓缓闭上眼,眼底的血丝尽数隐藏,自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阿姣在他怀里,正安睡着。
烛光轻跃着,满室安宁寂静。
天光大亮,阿姣是被热醒的。
如同贴着一面火炉入睡,在炎炎盛夏里极为煎熬。
睡得太久,脑子有些昏沉沉的,腰上不知压了什么重物,勒得她有些难受,阿姣努力地想要翻个身离火炉一些,挣扎了半响也毫无效果。
她受不住热,拼尽力气睁开眼皮,一张俊美昳丽的容颜就这么映入眼中。
脑子还反应不过来,阿姣呆了一瞬,才迟钝的想通为何裴衔一个外男会在大清早出现在她闺房的床榻上——他们已经成婚了。
鼻子呼吸有些沉重,她小心搬动横在腰上的那只手臂,翻身下床之际,却被勾住腰跌坐回去。
青年脑袋抵着她的后背,沙哑的嗓音能听出睡意惺忪,“要去何处?”
阿姣转过身子,见他眼睛都还是闭着的,顺势搓了下他的俊脸,“昨夜何时回来的,我怎没听到你的动静?”
“三更初就已回来了。”裴衔从后面抱着她的腰,“睡足了?”
阿姣嗯了一声,“天擦黑不久我就上榻了……你这眼睛怎还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