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没睡足。”裴衔蹭了蹭她,低声道,“你陪我再睡半个时辰可好?”
闻言,少女犹豫了下,“我似乎起了低热,准备洗漱去见府医。”
听清这句话,裴衔倏地清醒过来,
他撑起身子,探手摸向阿姣的额头,剑眉微蹙着,又凑近用自己的额头试探着她的体温。
确定是有些低热,青年飞速起身,“我去让人请府医来。”
府医闻讯匆匆赶到归玉院,凝神号过脉象后,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要紧,姑娘受了惊吓后心神紧绷着,一放松下来便有些吃不消了,老身开一副药方,喝上几日就好了。”
谷雨跟着去取药煎药,阿姣若有所思回头询问着裴衔,“昨日婆母来时说阿樾一下午都惊魇不醒,你昨日可回过国公府,小家伙如何了?”
裴衔沉默地将她抱进怀里,“还未回去过。”
“那我们去看看,他……”阿姣顿了顿,“这几日他一直念叨着想找母亲。”
温如音离开前曾拜托过她多加照看,小阿樾也十分讨喜,他精神萎靡蔫儿哒哒的,她看在眼里有些难受心疼。
“不急,等你喝过药再同岳母说一声。”
裴衔说着,突然想起一事来,低声道,“那和离书……是不是可以作废了?”
这个时候他竟还能记起这事儿,阿姣有些哭笑不得,“那和离书本就不作数。”
青年不认同,甚是认真,“可那是我亲手写的,须得让我亲手毁了才算彻底作废。”
阿姣神色无辜,“可这东西不在我手上。”
“在谁手上?”
听阿姣说起要找那张和离书,二夫人目光停顿了下,“那是你父兄收起来的,娘也不知放在何处。”
她看向年轻的郎君,“你岳丈和阿兄今早一个匆匆入宫协助太子处理朝政,一个早早带人去追捕废太子残党,指不定何时才能回府。”
二夫人温声宽慰道,“总归是一张纸罢了,何必着急,待到事情尘埃落地再找也不晚。”
事情尘埃落定,若是围剿废太子一事,说快是很快,但重新料理朝堂局势,那可就有的等了。
小阿樾退热后恢复活力,仅是数日之事,太子手捧国玺登临帝王,裴涟摇身一变走入朝堂,宋玉昀任职大理寺正卿也不过短短半月。
裴衔受命执掌禁军那一日,恰好已满一月。
新帝登基,朝官入宫赴宴,同时裴小公子的耐心即将告罄。
青年身着紫色武袍,俊脸微沉挡在宋玉昀跟前,“你说那张和离书被弄丢了?”
他生得高大,宽肩长腿往那一站,架势十足像极了不爽找茬的样子。
宋玉昀淡淡扫他一眼,看到他身后追来的紫裳少女,不疾不徐道,“一张薄纸罢了,阿姣未曾落名,你们如今和和美美,又何必如此在意。”
站着说话不腰疼,裴衔冷嗤,下巴扬了扬,“既然如此,那待你成婚之后同样写一封,我便不再执着这东西。”
阿姣一靠近就听见他这句话,当即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我阿兄成婚在即,你胡说什么呢。”
就他这样的狗脾气,她阿兄要是记仇,就更不可能答应还给他了。
不过她清楚裴衔有多在意这张和离书,给阿兄使了个眼色,用眼神道,‘阿兄你就别逗他了。’
再不把这和离书给裴衔,他都快要走火入魔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