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护不住。”墨不染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墨禅钧,你想得太简单了,那群老古董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你多几个股份点就能扭转的,你有家有室的还是少来打扰我们。”
“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墨禅钧神情微变,隐含薄怒,透出股生意场上不容置喙的决然,“你和你妈也是我的家室,我要带你们回去,天经地义,由不得你说半个不字!”
“不去。”墨不染不甘示弱地挑眸对视,又问了一遍,“你凭什么?”
“凭我养着你!你以为你现在享受的生活待遇是谁给的?”墨禅钧低沉压抑的声音落在空旷会客厅,似有回声,“墨尘,我一直很不想拿这种事来说,但你要清楚,是因为你是黎梵音的儿子,我才这么纵容你。”
他商界杀伐果决,掌权后为墨氏拓出一片新兴领域的疆土,权威却一直被亲儿子挑衅,心里自然攒了些火,借酒发泄:“否则就凭你的性格和态度,你以为你还能住在鲸山,出入配车配司机,不限额度的卡随意刷?”
“停在鲸山湾里的游艇、鱼尾坪库房里的直升机、你那满墙的名牌鞋,那些成套买的奇形怪状的玩具,你昂贵的喜好和爱好,你以为都是靠什么在维持?”墨禅钧抬眸望了眼墨不染住的别墅三楼,声音愈发强势,“我给了你一切,我怎么没资格管你!”
“这些你拿来讨我欢心的东西——”墨不染微微颤抖着听完,瞳孔紧成一条竖线,“是我求着你给的吗?”
“钱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给了我,我就该感恩戴德摇尾乞怜对你言听计从?那你别给啊!”他眸光闪烁,“因为墨清濯过生日,放了我鸽子,我不高兴了就买个车送张卡哄一下,反正钱在你眼里就是个数字,是你在我和墨清濯之间圆满周旋的工具而已。”
“一件小事你为什么能记到现在?你到底是有多记仇?”墨禅钧无可奈何地瞪着他,“那件事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是我先忘记了清濯的生日,答应陪你去游乐园,快到日子了才后知后觉发现那天正好是清濯满18岁。”
“他18岁怎么了?”墨不染冷笑,“比你对我的承诺重要?”
“你哥哥成人礼我不出席像话吗!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墨禅钧低吼,“游乐园什么时候不能去?这么喜欢我盖一座给你!你那么想去怎么后来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肯再去?”
“我这辈子都不想去了。”墨不染略带些不屑地看着他,“成人礼都记不清日子,看来你也没多在乎他。”
“你少在这里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墨禅钧失去最后一点耐心,强硬吼道,“让管家去楼上把你东西收拾好,马上跟我走!”
“我哪都不去!”墨不染撂下一句话,转身赤脚顺着中央旋梯快速上了楼。
“岂有此理!轮得到你想不去就不去!”墨禅钧从沙发上站起来,招手喊进来两个保镖,冲着三楼厉声威胁,“太不像话了!我就是绑也给你绑过去!”
墨不染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啪一声摔上门,迅速换了身衣服,保镖冲上来之前随手在玻璃柜里摘了把车钥匙,躲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间下了地下二层。
五分钟后。
一辆特别定制款银灰色兰博基尼Veneno从鲸山山顶那栋别墅爆射而出,引擎声咆哮着撕开海平面压得低沉的暮色,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猛兽以风驰电掣地速度朝着沿海环山路狂飙。
鲸山别墅区环山路中段两名保安远远看着从山顶猛冲下来的那辆抢眼的银灰色跑车,还以为墨少爷又在练车,赶紧抬高了门禁栅栏让开路面。
呼啸而过的兰博基尼引擎轰鸣声带起一阵气浪,如一道银色箭矢径直被射下鲸山。
“我给了你一切。。。。。。”
墨禅钧那句话冲破震耳欲聋的环绕音乐砸入耳廓,墨不染握着方向盘的手因太过用力骨节泛白。
鲸山湾傍海别墅区是墨氏集团在靛海市内开发最成功的一块地产项目,这段环山路他跑过无数次。
他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墨禅钧特地在鲸山上为他单独开辟了一条专门跑着玩、练车用的封闭山道,别墅区其他业主车辆都无法进入,却也多次警告过他,不准开下鲸山。
墨不染将那辆毒药停在山下,仰靠在驾驶位上翻看手机通话记录。
路远寒的名字挂在第一行,可他现在人在相隔两百多公里的赤云,说不定过几天就在相隔上千公里的四川了。
他指腹轻轻抚过那个号码,将手机朝着副驾一扔,一脚油门轰了出去,朝着靛海最繁华热闹的市区疯狂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