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去?”墨不染昨晚离家出走逃得匆忙,只穿了双LV的居家拖鞋,此刻在床下被甩飞到两个天南地北的方位,“穿拖鞋跟你跑?”
“我带你去买新的。”路远寒分别在门边和柜子下面捡起两只拖鞋搁在床边,“走吧。”
“你要给我买鞋?”墨不染将信将疑,“刚好最近路铂廷有双鞋我挺喜欢——”
“全场消费满1000减300!买两件还能再打折!欢迎光临FILA!明星同款活动价超值!仅限今天——”
曲水亭街街口那间斐乐店正在搞年终大促,店门口导购员激情四射地举着只扩音喇叭,吆喝声热火朝天,卯着劲和隔壁耐克店员比嗓门,恨不得每个路过的人都抓进来溜一圈。
“。。。。。。”墨不染脚上穿着活动区1280任选两双的斐乐走出店门,低头看了眼白底灰线的跑鞋,抬眸望向斜对过的鎏金奢华的贵和购物中心,“怎么不带我去那里买?”
“那地方只有男厕所我能带你去。”路远寒跟在后面结完账,手里拎着另一双鞋走过来,“等我几分钟,我回去一趟把东西放下。”
没有买到路铂廷最新款的墨不染黑着脸坐在街口花坛边缘等他。
烟雨步行街紧贴着国贸、贵和、恒隆三座购物大厦,又有曲水亭街穿插汇入,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道路两旁的悬铃木枝干缠满了彩灯线,冬天天暗得早,5点一过就开始亮,整条街都浸没在一片流光溢彩,火树银花的气氛中,驱散了寒意。
墨不染盯着熙攘的人群看了好一会儿,沉在人潮漫天外溢的喧嚣情绪里,只觉得有种难以言描的孤寂,如同心脏塌陷下去一小块。
“走吧,先去广场那边。”路远寒错开人群一路小跑回来,“我一般沿着护城河跑一圈,大概15公里。”
“嗯。”墨不染跟着他走进那片喧嚣里,心脏那一小块空缺奇迹般逐渐自动填满,“你们这边过年氛围还挺浓的。”
鲸山傍海别墅远离闹市,他从未感受过这种烟火气。
“景区嘛,又在市中心,新年是要热闹一些。”路远寒放慢脚步,在暖色的树灯下偏头看他,敛着眸光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再过两天大概会有花灯游行,年三十广场会放烟火,你想看吗?”
“我对春节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墨不染几乎每年都会在那几天和黎梵音出国旅行,远离国内这种万家灯火的团圆氛围,“看不看无所谓。”
“其实广场上的跨年烟花,我也没有见过,那时候好像都在四川,陪我外公外婆看春晚。”
“今天25号,你过几天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果你到29号那天还没打算回靛海的话,”路远寒长眸微微垂着,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我今年就不去了,留在赤云陪你。”
“再说吧。”墨不染犹豫一瞬,“我不想剩我妈一个人在鲸山。”
两人沿着街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站在护城河边简单热完身,追着渐渐笼罩曲水城区的落日余晖慢跑。
夜风灌进耳朵,越往后跑人越少,静得只剩虫鸣、风声、流水和墨不染微微起伏的呼吸。
带着似有若无的薄荷味儿灌进路远寒耳朵,听得他犯渴,不得不停下来找自动贩卖机买水喝。
跑完一圈回来两人都汗津津的,坐在赤云广场长椅上边看五花八门的民间艺术家表演才艺边喝水休息,体力差不多恢复了才慢悠悠地走着去猫咖接上打了一天工的路拿铁回糖水铺子。
路远热早早关了铺子,特意烧了一桌菜等他们,但她不了解墨不染忌口,每道菜都冒着红油,甚至各种调味料放了个遍。
路远寒扫过一眼立刻皱紧了眉梢:“他不吃辣,也不吃——”
“闭嘴。”墨不染眸光掠过路远热期待的表情,冷冷睨了路远寒一眼,朝他姐无辜地笑了声,“我不挑食的。”
???
路远寒:谁不挑食?
“窝里横啊你?”路远寒趁着路远热去厨房盛饭,侧身俯近墨不染耳边低笑拷问,“怎么不把中午对我那态度拿出来?”
“谁窝里?”墨不染偏开脑袋,眼尾却勾着他,“你的?”
“也对。”路远寒倒了碗清水放他面前,“昨晚你可不就是擅自爬进我被窝里的。”
这句话说完果不其然小腿挨了一脚。
路远热做菜给人一种糖水铺子其实是间川渝火锅店的错觉,每夹一筷子墨不染都要在清水里涮过三遍才敢往嘴里放,吃得特别小心翼翼,生怕被哪块藏在肉里的小米辣攻击了。
路远寒一直在帮他挑水煮肉片上的葱花香菜、口水鸡里的蒜末和酸辣土豆丝掺的青椒,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拣得干净仔细了才送到他盘子里,跟伺候祖宗似的。
路远热满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担忧地怀疑路远寒是不是被下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