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候死机了。
严襄只好抱着杂乱的本子文件,一步步走到他下首的座位。
她动作轻缓,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心里清楚,这人可比于永军难伺候得多。
严襄将东西搁上桌,一样样摆放整齐在他左侧,很快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身上有无法忽视的灼灼目光,坐在首位的男人此刻大概正盯着她。
严襄思索刚刚的举动,觉得大概没什么错处。
邵衡滑触摸板时用的是左手,冷脸拿手机解锁时也同样,摆明了是个左撇子。
在其位谋其事,她就算要走,也得让这个新领导对她没有意见才行。
毕竟仲裁这事儿,得从他手上过。
严襄微微垂眼,提起茶壶扭动手腕,将泡开的淡青茶水注入茶盏中。
葱根似的白玉指尖捏着纸巾细致地擦干盏边水渍——
实在担心这人还有洁癖。
她又端着到邵衡面前,眸子微敛,面颊上满是沉静。
茶盏落桌上也没声儿,严襄原本打算悄悄离开,却见男人瞬时便捏起杯沿,轻抿了口。
邵衡垂眼抿茶时,会议室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羽睫阴影,高挺的鼻梁交相辉映,让这张脸更加棱角分明。
只是简简单单的喝茶动作,平白让他做出一股子矜贵味道。
他问:“什么茶?”
这还是她早上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听他开口,声音微哑,略带一点点鼻音,却显得很有磁性。
这人优越到从里到外都像是上天精心捏造的。
严襄答得简短:“毛尖。”
她之前被聘用,得到的交代就是泡好茶。
毕竟于总的秘书办十来人,办公的、捏肩捶背的、说笑话逗他开心的……大家各司其职,安排得满满当当。
多了一个严襄,就只剩个会议室的差事交给她。
刚刚在电梯口遇上,她瞧见柴拓从邵衡手上接过一只罐装咖啡,没喝多少,握在手里还很沉甸,紧接着就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时候,这人的眉头同样蹙得很深。
她便猜,他大概需要点茶水漱漱口,所以才选了味甘的毛尖。
此时见他眉头舒展开来,就知道自己也算误打误撞。
邵衡话少,严襄便也不声不响,忽地听他问道:“怎么进公司的?”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轻声:“走正规招聘流程。”
邵衡不置可否,眼风都未分给她。
很显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