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衡眉峰下压,仿佛对她态度不大满意。
严襄想到刚刚他提出的天价赔偿金,心里换算自己那可怜的几千块能赔多少。
她其实也想被辞退。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干长久,另一家已经过一面了,谁知道又出这事。
邵衡显然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她要是出了差错,指不定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已经略过她,转而去同柴拓说话:“叫人事部招人,秘书办重整。”
空降来的总经理手底下要用人,只有他们俩自然不行。
邵衡又伸手点严襄:“你也去看看。”
严襄只管听令,和柴拓一起出了办公室。
一个上午也算相安无事地过去。
严襄同柴拓倒是没交流什么,一来她心里藏着事儿,二来她知道这位特助不会对她多亲厚。
午饭时,严襄自己坐一张桌子,不过几分钟,身边忽然围满了人。
她现在是公司六楼仅剩的旧人,最接近“权力中心”,个个都来找她探听消息。
孟宣彤打头阵:“严襄姐,邵总是不是还要继续裁人啊?我们是不是也悬了?”
事关前途,剩余人眼巴巴地望着她,俨然一副奉她话为圣旨的样子。
严襄心道:我还没当上太监呢,这会儿只是个才考上没多久就亡国了的进士。
她实话实说:“我自己也悬呢。”
几个人“切”一声,都不太信,谁叫她去通知邓滁的时候姿态自然,一副胸有成竹的风光模样。
那几个散了,孟宣彤还缠着她,问:“严襄姐,公司是不是要从上到下重组了?”
严襄:“真不知道,看现在这情形,重组一半了吧。”
她一直打太极,孟宣彤便也怏怏不快地换了位置,似乎是怪她藏着掖着。
严襄摸出手机,看了看小程序上的“案件仍在审理中”,神色怔怔。
这时,桌上忽然搁下俩托盘,她抬头望去,正是柴拓。
他老好人地笑:“严秘书,一块儿吃啊。”
他身后,邵衡迈着一双长腿,阔步走来。
他步风迅速,不像是在通道狭窄的食堂里,反而像是走t台。
他一落座,原本便聚焦在这张桌子上的目光显得更火热了。
这一顿饭吃得严襄食不知味,身上不断有目光打量来打量去,她要是能读懂心声,一定满屏都是骂她虚伪的话。
谁叫她前脚否认,后脚这俩人就莫名要跟她坐一块呢。
柴拓笑眯眯的:“严秘书,咱食堂的饭,你觉得怎样?”
不怎样。
私企食堂,形如泔水,味道更差,纯粹只为果腹。
但领导坐一桌呢,严襄只好说:“挺好的。”
旁边桌子传来其他同事不大不小的嗤笑,其中意味明显,嘲她过分逢迎。
这时,一直缄默的男人忽地开口:“柴拓,重新找食堂承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