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似是自言自语,“我的双双与我一样,她那张脸干干净净。”
月楹掩着嘴侧身问,“吕家七娘脸上有胎记?”
“没有啊。不曾听说这回事。”圆儿立即否认。
月楹想,没有胎记那董氏为何这么说?还是她真的精神不正常说胡话?
董氏安静坐着,坐姿端正又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子,本该满头乌云的年纪,鬓间却是已生了白发,她两弯柳叶眉蹙起,有种病美人的抽态。
她忽然站起来,“茶花,我要给双双摘茶花。”
“夫人!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奴婢好找!”一个青衣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
见董氏衣衫上有泥土,一边帮她整理一边念叨,“您身子不好,又不记得路,就别乱跑了。夫人想去什么地方,一定要让奴婢陪着你。”
青衣丫鬟动作轻柔,董氏淡淡回了句,“双双喜欢茶花,我想着这几日快开了,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
“您想要茶花,等会儿剪了给您送去房里。”
青衣丫鬟又站起来,看见月楹与圆儿,“多谢你们帮了夫人,你们是来参加春宴的丫鬟吧,这里有我呢,你们可以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无妨无妨。”月楹与圆儿手挽着手一起走了,刚才得知的信息量太大她们要好好消化一下。
还不等她们消化,前院也出事了。喧闹的宴会此时安静地落针可闻。
刚回来的两人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见多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与整个春宴格格不入。
显然这人不是来参加春宴的。
“怎么回事?”月楹贴着金宝问。
金宝道,“不知道啊,宴会好好的,这男人突然冲出来说吕家姑娘是假的。”
这么巧?
方才听董氏说吕七娘有问题,这又冲出来一个人说吕七娘是假的。
“把这胡言乱语的人给我拖出去!”九皇子萧浴厉声道,他怒瞪向旁边的萧澈,一定是他五哥搞的鬼。
吕七娘是他找回来的,现在有人指证是假的,岂不是在打他的脸!他不能让这么多天的筹谋付诸东流。
萧澈淡笑着,“慢着!九弟,这事关吕家姑娘的身份,怎么也要人将事情说完吧,你说是吧,秋阳。”
“五殿下言之有理。”
说话的是吕家大公子吕秋阳,寻找小妹多年,好不容易寻到,全家人都很开心,如今她的身份却有疑,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吕家认回吕七娘全凭一块玉佩,那玉佩是吕家祖传之物,极难仿制。而且也不是吕七娘自己拿着这块玉佩找上门的,是他们发现有人典当这玉佩,提供玉佩下落的是萧浴,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查到了当年的人贩子。
人贩子将人卖给了一个戏班,戏班里那年买回来的孩子只有吕七娘,恰好年纪又对得上,滴血认亲也没问题。
吕家自然而然就认为这姑娘是他家的七娘。而这个中年男子,正是那位戏班班主,吕秋阳还记得他的模样,但才短短一月时间,这位戏班班主怎落魄成这样?
萧浴急道,“这厮胡搅蛮缠,大抵是想要银子,秋阳万不要受他的蒙蔽。”萧浴攥紧了拳,这人竟然没死!底下人都是怎么办事的!他给吕七娘使了个眼色。
吕七娘凄然道,扯着吕秋阳的袖子,“大哥,你要信我呀,当初是你将我找回来的,你不能不要我。”
吕七娘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哭得一抽一抽。
吕秋阳看向她的眼神柔和,毕竟当亲妹妹相处了一月,怎会没有感情,“双双莫怕,只是问个清楚,他若胡说八道,大哥定然不会放过他!”
“大哥,现在就把他赶走,我害怕!”吕七娘往吕秋阳身后躲着。
李班主哈哈一笑,“你当然怕我,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你根本就不是吕家千金!”
吕秋阳怒道,“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你们要找的吕双双今年十岁,而她今年已经十一岁有余,年纪都对不上,怎会是你家妹妹!”
李班主买来的人,什么年岁他最清楚。吕家把吕七娘带走后给了他一大笔银子,那笔银子足够他余生安乐,他当即卖了戏班,准备享福时,却不想遭人追杀。
追杀他的不会是别人,只有吕七娘,因为只有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你既然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李班主死死地盯着吕七娘。
吕七娘瑟缩了下,颤声道,“你……你撒谎,我今年就是十岁!”
作为吃瓜群众的萧汐小声嘀咕,“吕家千金丢的时候那么小,现在找回来,差个一岁两岁的也没人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