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永远都只关注第一名。只有第二名知道,最关注第一名的人是第二名。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永远都是第一名。而我却只能跟在她的身后,见证那些本该属于我的荣耀。
我坐在她的后桌,眼睛时时刻刻黏在她的身上。这是我特意向老师要求的,以向陈若楠学习的名义。
她也许从未发现有这样一个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
每当急促的下课铃声在耳边响起,课间休息的时候,我都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刷题,我也刷题;她去厕所,我也去厕所,必须是她左右隔壁的一间。
她喝水,我也喝水。直到水杯空了,尾随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15:57,陈若楠会佝偻着背、低着头穿过长长的走廊,从走廊的另一侧沉寂地走到另一侧。
她站在我的身前,低着头,在饮水室打水。她的动作总是那么轻盈,仿佛怕惊扰了周围的空气一般。
我讨厌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温柔。实际上不过是故作娇柔,博取别人的同情。
居然还会有人喜欢她。不过是虚荣心作祟,想把年级第一名据为己有吧?
她好像有很多心事。我总觉得她比同龄人都要显老一些,不说五官,单说气质也是一点都没有。
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本该是纯白如纸的年纪,可她的心事似乎多到像一张斑驳泛黄的信纸,而信纸上的内容则是她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
她的美是易碎的,犹如那张饱受风化的信纸。
还不等别人好好阅读她的过往了解她的曾经,便如同一片片脆弱的雪花一般崩散在手心,化成水滴从指缝悄悄溜走,不曾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每当她微微低下头,和煦的暖阳甚至照不到她的整张脸,只是在她蓬松的短发上短暂地停留。跳跃的阳光像是从霓虹灯里射出的,却不为她留恋。
那些不堪的往事如同她的另半张脸,永远都被埋藏在细碎的发丝下,无人知晓。
轻柔的风也怜惜她命运的悲哀。每当风儿捉弄般扬起她的发梢,弄乱了她的视线,她便会勾出指尖,将每一丝一缕都整整齐齐地捋到耳后。
你知道吗?当她站在太阳下,阳光照在她脸上,那一刻的她是多么的安静忧郁。有一种破碎、苍白,病态的美。
那个时候,我也没那么讨厌她了。这下好了,她死了。她是永远的第一名,我再也没有机会超过她。
如果要问我,谁会有杀她的动机,我想,是她自己;
如果有一个人恨她,我想,那个人也是她自己。
「有时候
我觉得自己好像江河湖海中的一片浮萍
努力地承受风霜雨雪
想要顽强地对抗命运
无依无靠,无根无篙
我不能爬上陆地,也不能潜入海底
可是最后等待我的只有凋零
枯萎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