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卿有意调侃,眯起眼审视她道:“你喜欢这样的?”
顾子衿根本没那意思。可听了这话又羞又恼,收回目光负气而走。连解释也不曾开口半句。
姚瑶一知半解地往麻将馆里望去,却已只见一条丰腴的背影。
虽然姚瑶心中早生疑窦——林可卿这语气,这话语分明就是吃醋了。但她却心底嫌弃:“你有什么资格吃醋?”
她永远无条件地帮着顾子衿说话,随即翻林可卿一个白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惊小怪!”
顾子衿跟只小猫似的冲上前,一口气爬上了六楼。身后的林姚二人紧随其后,一鼓作气势如虎。
狭窄的楼梯最多容纳两人同时通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吸进鼻腔里的氧气也掺杂着颗粒,似乎攀登的每一步都踏在孢子之上。
昏黄的钨丝灯照在三人的身上,将斑驳的影子投射在灰白的墙面上。伴随着三人移动的步伐,那些光影轻轻摇曳如忽闪忽灭的烛火。
然而最终熄灭的,只有陈若楠一个。
大雨虽逝,但空气里闷热而压抑的气息仍然弥漫。沉重的呼吸里也沾染了几分江水,黏腻而沉重。
终于到达目的地,顾子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有头顶的卷毛依然挺立。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而却不尽人意,每一口都裹挟着霉菌尘土的味道。
“咳咳……咳——”顾子衿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两声,细长的手指急忙掩住口鼻,随即一个喷嚏悄然响起,在这略显寂静的廊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队,你怎么了……”瑶瑶打量了她两眼,接着笑道,“黑眼圈这么重,一看就没睡好。别人见了都以为你知法犯法呢。”
黑眼圈重?没睡好?
这两个词语结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顾子衿昨晚的确没睡好,喝醉再加上陌生的床,任谁都睡不好。
但也不是瑶瑶说的那样。至少,她跟林可卿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也可能发生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了。这该死的宿醉。
姚瑶似乎回忆起来昨晚她们两人在一起,便咳了两声,有意找补挽回:“我这个‘知法犯法’的意思是说吸了。”然而越抹越黑。
顾子衿:“……”
顾子衿正要开口让她别乱说话,眼前却迎上来一只手。抬眼望去,原来是林可卿。
她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顾子衿的身旁,手中轻轻握着两张洁白无瑕的纸手帕,眯起的眼中满是关切。
林可卿不开口说话,只是抬抬下颌示意她用这个擦擦。顾子衿欣然接过,擤了个鼻涕。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顾林二人面面相觑,身边姚瑶得逞地笑了笑——原来是她见两人关怀不够,似乎有往下接着发展的嫌疑,便不合时宜地敲房门以打断她们。
门内的女人探出来个脑袋,警惕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扫了扫,警惕道:“干嘛?”
姚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灵巧地抽出笔,摁下笔的按头,准备记录下这关键的证词。
“你好,我们是金林市局警察。请问这里是凤南中学三年级二班陈若楠的家里吗?”顾子衿亮出证件问话的同时,已偷眼暗探室内。
“是,你们有什么事?”那女人瞧了一眼证件,仍然防备地堵在门口,只留一条门缝以供交流。仿佛一只警觉的土拨鼠,窥视着洞穴外的世界。
顾子衿上前两步:“你是她妈妈?”
“是的。她怎么了?又惹什么祸了?”她眼神骤然一冷,昏暗的廊道里,她眉宇间的怒气清晰可见。
“她没惹祸。”顾子衿道。
那女人听到这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下一刻却被迎头棒喝。
顾子衿眉目凛凛,问她:“陈若楠不在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