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窈只是静静看了他片刻,然后缓缓走上前。
谢无暇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她在他面前蹲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腕上的绳结,声音更低:“这绳子勒得疼么?”
谢无暇指尖一颤,“你亲手绑的,现在问我疼不疼?”
洛舒窈没接话,指尖沿着绳结慢慢摩挲,像在确认结扣的松紧,又像在描摹他腕骨的形状。那动作极轻,轻得像羽毛拂过。
谢无暇的呼吸微微一滞。
疼就说一声,她抬眼看他,柔情似夜里化不开的墨,“我解得开。”
谢无暇盯着她,唯恐又被她的容颜所骗,眼底那层冰终于裂开一道缝,声音低得近乎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舒窈没立刻答,指尖却顺着绳结往上,极轻地擦过他腕内侧最敏感的那一小块皮肤。
谢无暇脊背绷得笔直,一股细微的战栗从那处皮肤蔓延开来,他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发出不堪的声音。
这个女人…她是故意的。
“我想干什么?”洛舒窈轻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想先把你这身衣服烧了。”
她顿了顿,在他的眼角泛起微红之际,指尖停在他锁骨那道被金线勒出的红痕上,极轻地按了按:“然后给你换一件干净的。”
谢无暇喉结滚了一下,声音几乎听不见:“你…”
她指尖终于落到绳结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动作轻得像在拆一封情书。绳子一圈圈松开,露出底下深紫交错的勒痕。
洛舒窈垂眸,指腹极轻地碰了碰那最深的一道,叹了口气道:“疼么?”
谢无暇没说话,只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他的手腕在她指尖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那过分轻柔的触碰。
洛舒窈却像没看见,自顾自道:“尚且忍一忍。之前是我醉了,现下…我清醒得很。”
她说着,终于将绳索完全解开。
谢无暇的手腕上露出更明显的勒痕,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渗出细密的血珠。洛舒窈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想去碰,却被谢无暇躲开了。
“别碰我。”他的声音很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舒窈收回手,站起身退后两步,给他留出足够的距离:“抱歉。”
这两个字说得太过真诚,让谢无暇愣住了。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发现她的眼神里竟然真的有愧疚。
这和他听说的那个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丞相独女,除了外貌确实如传闻中一样天人之姿以外,其他地方似乎有些不一样。
谢公子,我知道我今日做的事很荒唐。她缓缓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碰你,更不会伤害你。”
保证?谢无暇冷笑,“你的保证值几个钱?”
洛舒窈认真地看着他,“我今日确实做了糊涂事,但我现在清醒了。谢公子,我不会碰你,这是我的承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谢无暇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你把我抢来做什么?”
洛舒窈刚刚才想好说辞。
我倾慕你的才华。
洛舒窈斟酌着用词,“不日便是科举,我想邀你做我的谋士,好让我作成锦绣文章。邀请的方法虽然不对,但我的目的是真的。等科举结束,我会亲自将你完完整整地送回寒家。”
谢无暇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倾慕我的才华?洛大娘子,你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了些。”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清冷的眸子像是要看穿她:“你看我的眼神……”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冷:“你看上的,不过是我这张脸罢了。”
洛舒窈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坦诚地点头:“谢公子说得对,我今日确实是被你的容貌所吸引。但看上你的脸和请你做谋士,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