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而让谢无暇更加不安。
因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双眼睛太深了,深得像藏着什么秘密。明明是温柔的,却又让他心跳加速,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说完这三个字,他猛地垂下眼,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羞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料,指节泛白,像要把那身嫁衣撕碎。
他的喉结滚了好几下,像是在强压着什么情绪,呼吸也乱了节奏,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他的侧脸、他的颈侧、他攥紧衣料的手。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得让他几乎要逃。
可他不能逃。
他谢无暇一生清白,连被人多看一眼都觉得不适,此刻却要在这个女人面前,穿着这身羞耻的嫁衣,说出这样屈辱的话——
“…的男人。”
最后这三个字说得更轻,轻得像风一吹就散了。
说完,他别过脸去,不肯再看洛舒窈,下颌线绷得笔直,透着一股近乎决绝的倔强。
那点红在雪白的肤色上格外明显,像被人狠狠羞辱过后留下的印记。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耳根通红、睫毛颤抖、咬着唇说不出话——这都是他最讨厌的姿态。
可他控制不住。
谢无暇自幼知道,自己这张脸是双刃剑。他向来冷着脸,就是为了让人知难而退。
可现在,他所有的防备都被撕碎了。
他穿着嫁衣,被绑在这里,在她面前说着这样羞耻的话,还控制不住地脸红。
他谢无暇自幼清白,连男女之事四个字都不曾在人前提起过,此刻却要亲口说出自己被玩弄。
这两个字,比这身嫁衣更羞辱他。????????????????
他忽然想起街上那些娘子们的议论:“谢公子若是肯低头,那该是何等风情?”
“就是太冷了,若是能看他红着脸的样子,只怕一半的娘子都要疯。”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觉得那些人肤浅下流。
可现在,洛舒窈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刻进眼底。
谢无暇忽然觉得,比起被强占,这种被温柔注视的感觉,或许更加危险。
因为后者,会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
会让他差点…相信她。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记住:
洛舒窈是个危险的女人。
无论她现在看起来多么温柔,她依然是那个把他强抢来、让他穿上嫁衣的人。
他不能被她的温柔迷惑。
绝对不能。
他定了定神,接着道:“你真的以为,只要你说我是清白的,别人就会相信?”
谢无暇看着她,“我被你抢进洛府,在你房中待了一夜。就算你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也会有人认为你是在遮掩。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