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苍白无力,尤其是在昨夜他那番淋漓尽致的“科普”之后。
但他必须说点什么,否则他怕自己会被那孩子眼神里的冰冻结在原地。
说完这些,弗林特像是完成了某种艰难的仪式,迅速地从他那个巨大的行囊侧袋里,掏出一本用厚实的、边缘磨损的褐色皮革包裹着的册子。
册子很厚,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几乎是塞到西尔维娅怀里:“这个……送给你……算是我……一点点……补偿……里面……记了我走过的地方……看到的东西……也许……也许对你有点用……”
他不敢再看西尔维娅的反应,语速极快地补充道:“……我得走了……替我……跟你父亲说声……对不起……”
话音未落,弗林特猛地转身,像是逃离瘟疫一样,背着他沉重的行囊,踉踉跄跄地踏上了村外那条尘土飞扬的大路,背影仓皇而狼狈,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西尔维娅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那本还带着弗林特体温和汗味的厚皮册子。
指尖传来皮革粗粝的触感。
她低头看着它,又抬头望向弗林特消失的方向。
【半精灵……不一样……可以改变……】
弗林特最后那几句苍白无力、近乎自我安慰的话,在她冰冷的心里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改变?谈何容易?
世人的偏见如同叹息山脉般沉重。
但那本沉甸甸的册子……这来自一个带着最深偏见、又亲手撕开真相的人的最后一点“善意”,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了她绝望的泥沼。
她没有翻看,只是默默地将册子抱紧了一些。
这世界很大,艾瑞西亚很辽阔,洛林王国只是其中一角。
这本册子里记载的,或许有比弗林特口中更真实的东西?
或许……也仅仅是他个人视角下的又一个牢笼?
她抱着册子,转身,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回那个烟雾缭绕、叮当作响的铁匠铺。那里,至少还有炉火的温度,和金属的坚硬。
……
八岁的时光在诺琳村缓慢流淌,如同村外那条不疾不徐的小溪。然而,对于西尔维娅而言,时间的流逝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惊心动魄。
她的身体,忠实地执行着黑暗精灵血脉的指令,以远超同龄人的速度发育着。
宽松的罩衫越来越难以遮掩日益明显的曲线。
胸前那两团柔软,如同不受控制的花蕾,饱满地绽放开来,顶端变得敏感而挺翘,即使最轻微的布料摩擦也会带来异样的感觉。
纤细的腰肢下,臀部也日渐浑圆挺翘,勾勒出属于女性的、不容忽视的曼妙轮廓。
她的身高更是鹤立鸡群,四肢修长匀称,带着精灵特有的柔韧线条,行动间已隐隐透出少女的婀娜。
这种发育,在村里的女孩们眼中是羡慕,在懵懂的男孩们眼中是好奇,但在西尔维娅自己眼中,却是巨大的惶恐和羞耻的源泉。
每一次身体的微妙变化,都像是在印证弗林特那晚的污言秽语。
她开始用更厚的、不合身的粗布将自己紧紧包裹,甚至在胸口缠上紧绷的布条,试图将那惹眼的隆起压平。
白天她尽量避免外出,即使出门也低着头,快步疾行。
夜晚,她会在老埃德睡着后,躲在角落里,借着微弱的月光,惊恐地触摸自己日益陌生的身体,感受着那柔软饱满的触感,一种深切的厌恶和恐惧让她浑身发冷。
【这副身体……这副注定要被世人视为玩物的身体……】
唯一能让她暂时忘却这份惶恐的,依旧是老埃德的铁匠铺。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炉火炙热的气息,金属被锻打时迸射的火星,这些构成了她心灵最后的堡垒。
她的力量依旧不足,无法参与核心的锻打。
但她对技艺的理解早已超越了学徒的范畴。
她成了老埃德最得力的助手,甚至可以说是半个“监工”。
她能精准地判断炉膛中铁料的温度,仅凭颜色和火候的细微差别,就能提醒老埃德该进行下一步操作。
她能根据老埃德要打造的东西,提前准备好所有需要的工具,摆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尺寸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