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玉阶时,燕玓白突然停脚。万籁俱寂地时刻,他的呼吸都能背风吹进她耳中。
青青听见他似乎在压抑什么的嗓音:
“杨柳青。”
青青:“…何事?”
他深深吸了口气,“珍惜现在的时光。”
趁他还没腻味,还没完全折下她的骨。
不要太过放肆。
……啊?
她懵懂不明所以间,少年忽地转身疾步向她行来,行动间的身量似都比寻常高大几分。
他伸手,猝不及防抓住她的右心房,美丽的脸庞寂寥地仿佛不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年帝王。
他的一切情绪都糅进了雪中,化为眼睫上一滴无关要紧的琉璃坠。
青青屏住呼吸。
“朕要这个,你别忘了。”
…
重重的力道抓着自己,她啊地小小张圆唇。
那触感却一下消失不见,燕玓白平静地仿佛之前的刁难都是一场梦。
“明日来抄书,今夜朕乏了。”
青青抿唇,一时未懂他的异样。
只觉得…心口有点疼,也……有些热。
这一夜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
年后就是正月,雪下得走路上都要看不清人脸。翌日,陛下一声令下,宫人们顶着满头白把卷卷藏书抬进咸宁殿。
青青打着哈欠准时来抄书。燕玓白什么也没说,好像不记得昨晚发生了啥,让她去前殿磨墨。
渥雪进来,看笑话似的看她眼。进去和燕玓白禀报。
原是外头燕悉芳的宫室派人来通传,道公主心悸,需再度卧床静养。李二郎为此特进了几株灵芝入药。
渥雪捧着手掌大的灵芝来问。燕玓白躺床上听渥雪事无巨细地把李二的话转述,瞟一眼那灵芝。
“陇西李氏如此强盛,怎只拿得出这般个头的破落货?”
渥雪也觉得寒碜,“奴婢瞧那李二那么能忍,当是故意藏拙的罢。”
其实,这点子事大可不必走明路特地表现给燕玓白看。李明绍故意做这举动,无非就是为了告诉燕玓白,也告诉蔺相,他那点本事就如这巴掌大的灵芝一般,不配观探。至于那些府兵,死也死了。
燕玓白语意不明,“真是孝顺。”
“我去看看阿姐,这东西一并带上吧。”
看也没看青青眼。她默,大力磨墨。
守门的女使接了灵芝,道公主还不曾醒。燕玓白便不曾多逗留,情真意切地抓着姐姐苍白的手关怀了几句,道:“那李二朕不怪罪,阿姐休要忧思。阿姐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床上的女子抿着泛白地唇,轻皱了皱眉。不知有没有听见。
待床边的重量消失,女使将那灵芝放燕悉芳跟前:
“夫人,二公子送来的药,陛下亲自带来。无事了,他不怪罪。”
燕悉芳的双目方才缓缓睁开,看一眼紫红t色的小灵芝,她面上却不如女使的乐观。捏那灵芝,燕悉芳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笑:
“若我和绍郎的孩儿还活着,如今也该两岁整了。若当时有这么几颗灵芝,兴许他也不会死。”
女使大惊,“夫人!您病了,又说胡话了!”
“…”燕悉芳摇头,平静地异常。
“陛下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