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来扶他:“陛下没事吧?”
燕玓白摇摇头:“做得不错。”
青青不好意思:“是你计策好。”
她偷偷开心完,又急促转身:“坏了,还有人没解决干净!”
另一拨人与陆氏人的厮杀将毕,剩余的几人见同伙覆没甚是愤怒,拔刀就往他们那冲。却身子突然一僵,直挺挺栽下。
“阿青女郎,小郎君,你们可还好?!”
一只船侧驶了过来,船上和她招手的赫然是陆熹和张先生。陆熹手持角弓,正是他自邻船挽弓搭箭,三棱箭镞穿透贼寇咽喉。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好若才落了水。
青青后撤步,看清了来人后摇头,才觉满手都是汗。
陆熹挥臂甩来一张长梯勾住甲板,命人铺上木板通过此道把燕玓白抬去,一面对他们道:
“许是入京之事被透了出去,这些□□谋财,趁夜勾坏龙骨,以至船身不稳。我恰有些醉酒,不曾及时发现他们放暗箭,动身间一个不慎直摔下了水。先生受我牵连同落水,适才疏忽了你们。”
说话间,陆熹抬手,手背上一道渗血的箭痕明明白白映入眼底,他眸中闪道奇异的光:
“也不想小郎君竟晓得硝石遇桐油能爆燃。”
青青看着这疤没吭声。
她衣衫凌乱,发丝湿漉漉黏着面颊,打眼看便如吓傻了般,木登登站在甲板上不动不语。
陆熹见状略略放了些身段,道:
“水面上许多这些□□的小舟,我无法,游了圈后才上了这艘断后船,发现船上人竟被药晕许多才让你们孤身遇险。是我之故,我定当补偿。”
张先生首肯,甩了甩手里湿了毛的羽扇,捋须沉吟:
“事发突然,未料这群人竟如此胆大。单为钱财何苦如此精心筹谋,恐怕真实目的是冲着主公而来。我也是一时贪杯,连累二位小友,真真抱歉。”
两人上的这艘新船布局略次之前的主船,更老旧些。船上灯火也不似方才的明亮。
晦暗地看不清张先生的脸。
杨柳青眼角睨眼波光粼粼的江面,几只小舟飘摇。
她垂眸,声量不高不矮:
“…一场意外。本也不干您们的事,万幸船上有硝石储着,这才消了灾。”
张先生沉声发笑:
“幸得阿白广学,习得水经注,这火攻纪要果然也通懂一二。”
“先生何必夸大,我凑巧撞上罢了。
是公子明智,船上先有准备,我二人才得以逃出生天。说来还要多谢公子。”
相比脸色不好的杨柳青,燕玓白此刻便显得镇定多了。
待得陆熹发了话,他艰难坐起,单手作揖示谢后才接话。态度之隐忍体贴倒叫陆熹都不得不完完整整走个过场。
陆熹倾身扶住燕玓白,举动中终于多几分真切的满意。
这少年第一眼见不惹人喜欢,遇上事了却是分外沉着,又能揣摩人心,的确印证了张先生所言,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之才。
“也真是凑巧。出门带了些江东鲜果,这硝石本是我们储着制冰保鲜用的。放在船舱中久了湿潮,傍晚拿出来吹上一吹。
不想误打误撞。亏得阿白你博闻广学,认出硝石才免了恶战。真是我陆熹之福。”
也不过一场危机,这称呼都亲昵了许多。
燕玓白连连推拒,场面陡地分外“君友臣恭”。
青青何曾见过燕玓白这样,这回才是真看傻了。
戏一直演到陆熹拍燕玓白手关怀身体,张先生一旁看得正乐呵,不料才笑着的少年猛地咳了咳,身子突然软软地向一旁倒。
青青额角筋一跳,噗通跪下抚他心口,仰头急急对陆熹道:
“阿白他为掩护我几度动气,怕是又要犯病!求公子帮帮忙,赐些好药材护住阿白心脉!”